第180章 他根本无力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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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传了出去,片刻功夫,夏侯宇已走上堂来。 他稳步上前,向着孟嫣拱手作揖,“微臣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今日传召,有何吩咐?” 孟嫣扫了他一眼,只见他今日穿着一领水清色鹤纹氅衣,头上用一根乌木发钗绾了个发髻,并未戴冠,一脸恭谨沉稳的神色,丝毫不见昨日在梨落院中那飞扬跋扈的样子。 她淡淡开口,“疫病自爆发以来,也颇有些时日了,夏侯御医的医术一向精湛,不知可琢磨出对症的药方来了?” 夏侯宇微微踟蹰,回道,“回娘娘,微臣技艺不精,令娘娘失望了。” 哼,今世没有梁家的那张原始方子,你不也一样束手无策? 昨儿倒是在本宫面前吆五喝六,神气的很呢! 孟嫣看他吃瘪,心里微微顺畅了些,说道,“本宫倒是得了一张方子,请御医先瞧瞧。”说着,便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了芸香。 芸香放下手中的美人捶,双手捧过方子,转而呈给夏侯宇。 夏侯宇有些诧异,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儿,面上漫过一阵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微臣斗胆,敢问娘娘从何处得来这方子的?” 孟嫣浅笑,“这个,你无需知道。本宫只问你,看过这方子,你心中作何感想?” 这药方,便是前世梁府献出的、悬壶济世的良方,也是梁家那场泼天功劳的根源。 她想瞧瞧,夏侯宇在这场事中,到底搀和了多少。 夏侯宇剑眉紧蹙,半晌沉吟道,“依微臣愚见,此为虎狼方。” 孟嫣柳眉轻扬,“哦?” 谈及医理,夏侯宇倒放开了许多,荡荡言道,“此方所用,皆是烈性药材,且配伍极不合理。娘娘也是医家,自然明白。一张方子合理与否,要依照君臣佐使的规矩来。这方子上的药,倒尽像是一个外行搓弄出来的。但凡有些效验的药材,便尽皆堆砌上去,全然不管各种药理、药性如何,病患身体能否承受。这么一副方子用下去,身体底子健壮的兴许能够撑得过去。那略弱些的,怕就成不得了。” 话出口,夏侯宇心中也疑惑不已,她身在深宫之中,从何处得来此方? 难道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念头才冒出来,夏侯宇自己便先行否定了。 不论再怎么经验不足,孟嫣到底师承药王宁忠怀,不可能连这最简单的配伍道理都不懂,弄出这么一张贻笑大方的东西来。 孟嫣淡淡一笑,“那么,依着夏侯御医,此方若要用,该如何调整?” 夏侯宇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回娘娘,如定要用此方,当加上柴胡、干姜、桂枝三味温补药材,去掉红花、乌头这两味,以来达到平和药性,引入脏腑的效果。” 他这法子,早前孟嫣也曾想到过,只是还曾耗费了一两个时辰,但眼下看他片刻功夫就思索出对策,孟嫣对他这身本事还是叹服的。 但如此一来,果然上一世梁府的那场大功,有夏侯宇的手笔。 一张西域胡僧手里得来的四不像,正是经了夏侯宇之手,才变成了济世良方。 今生看这情形,他和梁府、和林燕容暂且还没有什么沾染。 但听夏侯宇又道,“虽如此说,但哪怕这般调整之后,这方子的药性依旧过烈,病患服用之后,那疫病或许好了,但怕是要落下旁的症候。” 这话倒是不错,孟嫣心中暗道。 上辈子,经梁府救治过的人,虽大多治好了疫病,许多人却落下了别的病症,有的不良于行,有的肝脏损害,更有甚者坏了脑子,竟成了个傻子。 然而,在根治疫病、拯救世人的耀眼光环之下,这些事便尽被掩盖了过去。即便偶有人谈论,亦会被骂恩将仇报、贪心不足、能捡回一条命足以等语。 梁府有这场功劳在,对于陆昊之日后铲除老臣势力形成了巨大阻碍。加上后来孟家出事,陆昊之耗费了许多精力,花费数年时间重新布局,方才把梁氏一族从朝廷之中驱逐出去。 但这一世,没有夏侯宇,甚至也没了这张药方,梁府的气数也算到头了。 孟嫣想着,唇边不由便浮出了一抹艳丽至极的笑意。 半晌,她重又开口,“所以,这张方子,本宫也没打算用它。今日传你过来,也只是想与你商讨这疫病症候,尽早拿出个行之有效的方子来。没有对症的药物,仅凭这样防,不是长法。” 一语未休,她便见夏侯宇口唇微动,又补了一句,“你不必再劝本宫,太医院中你以下的太医,全部摞在一块,怕还及不上本宫一半。不然,也不至于这些日子了,你依旧毫无进展。” 她的确不喜欢夏侯宇,上一世的阴影依旧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 然而,她孟嫣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夏侯宇到底是个难得的医术名家,疫情烈如水火,根本经不得拖延,每迟延一天,就会有百姓因此病死去。身为宁家医术的传人,她一天也忍不下去。 再则,她学了一身的本领,若只是在后宫当一名宠妃,安闲度日,那岂不白费! 孟嫣看着夏侯宇,精巧的下颌微微抬起,“合你我二人之力,当能在数日之间便寻出一个稳妥的方子来。” 夏侯宇看着那双神采飞扬的妩媚凤眼,竟而有些失神。 那双清澈的眼眸,和记忆深处那个夏日午后,趴在他书桌旁的小小丫头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他根本无力拒绝,“微臣领命。” 孟嫣勾唇一笑,吩咐宫人抬了桌椅过来,预备文房四宝并茶水果点,与夏侯宇商讨药方不提。 午后,梁府内书房之中。 梁本务坐在一张枣木圈椅之上,看着面前桌上摊着的密函,那张精明狡诈的老脸拧成了一团。 片刻,他将这密函揉成一团,丢在书桌旁的一方瓦盆之中。 “父亲,茶来了。” 娇柔清丽的嗓音响起,一道明媚的身影出现在了珍珠帘后。 梁本务原本紧拧着的脸色,松缓了些许,微微颔首,“进来吧。” 梁春容端着一方雕漆红木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托盘之上,放着一只描金白瓷绘雄鸡斗鸡冠花小盖碗。 这盖碗所绘,有个名目,唤作官上加官,取鸡冠谐音,对于官宦人家而言,自然有一番吉祥寓意。 梁本务见了,果然心头甚喜,目光便落在了梁春容那窄细的腰肢之上。 她今儿穿了一件水清色缎子对襟衫,下头一条同色的水波纹轻容纱盖地长裙。庶女妆饰,自不能和嫡出相媲美,她便只在发髻上簪了些绒花通草,耳中戴了一对明玉塞子,倒越发显得肤白眼明,如一汪秋水。 梁本务打量着她,不由就想起了她的生母。 梁春容的生母,本是他内书房侍奉的丫鬟,颇有几分姿色。他于一次醉后宠了她,她有了喜,就封作了姨娘,生下了梁春容。 那个女人后来如何了,好似是因偷盗大夫人的钗环,还有些别的什么事,便由大夫人做主,发卖了出去。 至如今,他连这个女人叫个什么,都要不记得了,只是看见梁春容,便又想了起来。 “父亲,用茶。” 梁春容将托盘放下,揭了茶盅盖子,端起轻轻吹了几口,待热气散去,方才捧到梁本务面前。 梁本务接过茶碗,抿了一口,顿觉如甘霖沁入心脾,五脏六腑都觉着熨帖。 他身上舒坦了许多,便长吁了口气,看向梁春容,“泡茶的水,用的是积沉的雨水。茶叶,也是极嫩的毛尖儿,火候也都合乎我的口味。春容,如今我这些子女里,就数你懂事孝敬了。” 梁春容一脸恭谨道,“父亲谬赞了,女儿听闻大jiejie在家时,侍奉父亲是最为细致周到的。女儿如今,怕是远远不及。” 听她提起远在宫中的梁妃,梁本务的神色有些不快,便转了话锋,“春容,你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比你大姐当初还要好些。你又比她更温柔,更会体贴人,将来送你入宫,造化怕是比你大姐还大些。” 梁春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道,“父亲抬举了,女儿只愿在家中孝敬服侍父亲、嫡母,不敢肖想其他。何况、何况,先前嫡母提携女儿赴赏花宴,女儿已见过皇上了,皇上显然看不上女儿……” 梁本务冷哼一声,“妇人手段,自是无用。不妨,明年亦是朝廷大选之期,今上后宫空虚,且膝下无子,届时为父自有办法送你入宫。” 父女两个说着话,梁老夫人却站在窗子下头,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被气的浑身打颤,两眼发黑,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息。 当真是贱婢养下来的贱种! 有什么样的下贱娘,就有什么样的下贱女儿! 为母的耍狐媚子手段爬主子爷的床,做女儿的便也狐媚子的挑拨离间! 梁春容要进宫?!做她的千秋大梦!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了梁成碧的路。 梁老夫人喘息了几声,抬步上阶,自家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冷冷道,“老爷,妾身有事相商。” 梁本务看了她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向梁春容道,“把这些废弃的字纸,都拿出去烧了吧。” 梁春容连忙应了一声,端起地下的瓦盆,向外走去。 走到梁夫人面前时,她低声道,“夫人。” 梁夫人却连正眼也不看她,只鼻子里哼了一声。 梁春容便端着那瓦盆出去了。 待她一出去,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冲口道,“老爷可想好了,要把这贱……春容送进宫里去?一个丫鬟肚子里爬出来的丫头,不怕被官宦家的小姐们耻笑欺凌?咱们梁府的脸面,又往哪儿摆?” 梁本务冷淡道,“凭她生母如何,也是我梁相亲生的女儿,一般的梁府小姐,怎就会让人耻笑欺凌了?再则说来,入了宫,能得皇上宠爱者为尊,谈什么嫡庶呢!” “老爷你……!” 梁老夫人一口气几乎上不来,片刻索性直言道,“老爷执意如此,将成碧放在何处?这丫头入了宫,不得宠反而拖累成碧,若得宠岂不碍事?” 梁本务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的妻子,“这才是你的心思吧?你不过是指望着成碧当上皇后,好提携你自个儿的娘家,梁氏一族的荣辱在你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崔氏,我今日便告诉你,在梁家,能者居上。这些年梁氏栽培成碧,又陪着她入宫胡闹,不过是为了那顶凤冠!可你自己瞧瞧,她从入太子潜邸之后,可曾有半分长进?如今越发好了,皇贵妃的位子也没了!她既不中用,就别怪族里视她为弃子!” 梁夫人面色惨白,一手指着他,却又不住发抖,“梁……本务,你好狠的心肠……” 梁本务起身拂袖,“无用之人,留之如何!” 梁夫人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出门,由丫鬟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往自己独居的小院走去。 梁春容端着那方瓦盆,直走回自己住处,那一脸诚惶诚恐的恭敬神色,转瞬变成了冷淡漠然。 进宫? 她可不进宫! 赏花宴上,被贵妃娘娘摆布的阴云可还没散去呢,到今日想起,她还心有余悸。 何况,皇上眼里只有孟贵妃,那架势皇后的人选早已定了,她有几条命去凑这个热闹? 皇帝的手段,贵妃的手段,都不是梁家、梁成碧可以匹敌的,梁家不过是在以卵击石。 她将那瓦盆翻了一遍,寻出适才父亲扔掉的密函,看了几眼。 不管她已侦知多少秘辛,其上所记,依旧令她惊骇不已。 她将密函折成一个小小的方胜,塞在一个荷包之中,走到二门上寻到一个左脸有疤的大仆人,将荷包递给他,“还是老样子,没有别的话。” 那仆人接了过去,默不作声的转身走了。 梁春容重新回至自己的住处,这才按着梁本务所说,把瓦盆提到廊上,丢了个火折子进去,看着火光舔舐着其内的纸张。 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她只是要为自己、为jiejie谋一个平安的前程。 上河园,春泽斋内。 自从招了夏侯宇一道研讨药方,进境倒是迅速,只是孟嫣却自觉一日比一日的精神倦怠起来。贝芯的恶毒女配重生后躺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