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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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坊门口的小厮注视着来往行人的腰间,见到刘凤腰间戴着银羽,又看向他腰间一眼,但见他和刘凤一起进入也并没有阻止,反而在他们进入包厢后不久为他也送来了一枚银羽。 林彦手中握着那枚精致小巧只有手指长短的羽毛,在羽管根部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绿色宝石,上面羽毛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这样精细的银器怕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家工坊能够做到的,这上面纹路的錾刻手法倒是和他之前定制的那支玉簪后修补的金属部分十分相似,让他不由得联想起翠玉阁,或许才能制造出如此精细的器具。 虽然刚进门时还是被内部的富丽繁华震惊了一瞬,但终究还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乐坊而已,原本来之前他还以为会有那种服务,但是这里的乐者最多也只是会进入包厢与贵客攀谈几句关于乐曲的话题而已。 虽然表演有趣,但与他想要寻找的什么线索实在沾不上边。 刘凤见他有些无聊,便让乐者和侍者都先离开包厢。 确实,他们谈论乐理的时候他是一句话都插不上话的。 “林兄,你觉得不好听吗?” 刘凤眼神看向舞台中身着红纱裙的舞者,又看向他 “好听。”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来听曲的。” “嗯,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这样吗?那你和殿下平常都聊些什么呢?诗词?古文?书画?怪谈?” 林彦想了想,似乎这些都没有,他和殿下的交流只存在于床上。 刘凤很适时的转移话题手中扇尖指向舞池中的红纱舞者:“他可是这里的头牌唱的歌居然还入不了你的耳,看来林兄对乐声的要求很高呢。” “是吗?”林彦原本注意力就不在舞池中,被他提醒之后才沉下心仔细去听,也确实好听,不过与宫中那些乐者比起来他也听不出多大的差别。 只是震惊于舞台之上少年纤细的腰肢,在红纱映衬下更显白皙纤弱,墨色长发披散在腰间,可惜在背面看不清面容,想来也是绝色,不然怎么会吸引京城中如此多的达官贵人前来 “怎样?” 刘凤收回视线看向他:“这下面的人基本都是为了他来的。” “可惜看不见正面。” “哈哈,我们看了正脸又如何,他是不会见客的,只唱曲,连包厢敬茶都不会呢。” “这样吗?那些贵人会放过他?” 进来的路上林彦远远看见过几位宫中宴会见过的大人,那些人一掷千金只为听曲吗?他觉得远不止。 “自然是有更大的靠山呀,”刘凤顿了顿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听说他只接见三公主。” 林彦突然就明白了,刘凤为何要来这 “你是来会情敌的?” “不不,殿下未指婚之前我也常来听曲的。就算传言是真的也不过是个唱曲的,殿下喜欢也没关系,这样的身份就连做公主的侍君都不配,有什么好担心的。” 即使刘凤与他相处时一直是以礼相待,但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只是冷漠的落在舞台中的人身上。 他想若不是因为自己顶替的是丞相嫡子的身份,或许刘凤对他也会是这样的态度。 林彦看向舞台中的少年,或许是同类之间的感应,直觉告诉他舞台中的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但大堰国在二十几年前就宣布了禁止兽人表演的律法,这样一位名满京城的歌者怎么可能是兽人。如果真的是,那这就是明晃晃的蔑视王法,反叛王权。 二十几年前女皇也是靠着平权的思想获取大半兽人部落的支持登上皇位, 即使如今人类和兽人之间依旧摩擦不断,但比起女王上位之前兽人只能为奴为娼的境遇,如今的兽人不仅与人类平权,还能和人类一起站在宫殿之上谈论国政, 他想女皇特意为殿下指婚兽人或许也是想让殿下和她走一样的路。 可惜二十几年前的事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林彦望向对面偏头听曲的少年,虽然刘凤与他年岁相仿,但他自小在京城长大,母亲刘燕鸿也似乎很是宠爱他,他应该会知道更多。 “你与三殿下的婚期定了吗?” “定了呀,只是可惜时间有些仓促,就在两月后,所以这才急着来找你取经呀。” “为何如此仓促?” “嗯,大概是三殿下的意思吧,原本就准备在今年,但下半年没选出什么好日子,秋季又不宜成婚,上半年的好日子也就两月后了。” “为何秋季不能成婚?” “你不知?”刘凤又沉思片刻;“也对,听说你从小是十几岁才回到京城,或许很多事都不知道。。秋季那是处决犯人的季节,杀戮重呀。”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十八年前陈家的叛国案,陈家十数口除了一个小孩全数斩首,不止陈家牵连其中的官员更是有几十人全数秋季斩首。” 陈家,叛国,想起韩如枫重伤之时所说的那些话,很自然的将他们联系起来。 “那个小孩呢?他如今如何了?” “当时这案正是我母亲负责,只记得那时朝野上下人人自危,那个孩子倒是没注意过,似乎是被贬为奴籍做了侍者吧,更多的倒是无从知晓了,毕竟那时我还未出世,这些也只是偶尔听母亲谈论过几句。” 侍者,叛国,唯一幸存的孩子都与韩如枫对得上,想来就是他吧。 全族斩首,被贬为奴,尽心辅佐殿下十几年却落得个一剑穿心的下场,怎能叫人不唏嘘皇室之人的凉薄,可他并不觉得殿下是个无情之人。 舞池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歌声停了他竟还没有发觉。 这日除了关于韩如枫的身世他了解了一点,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在侧门看见了三殿下身边的侍者站在门外,似乎正验证了坊间三殿下与那红衣歌者的谣言。 回程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韩如枫留下的线索,难道是期待着自己能够为陈家平反吗? 他坐在马车中将刚才收到的那枚银羽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羽毛纹路的錾刻手法确实和他当初定制的那只簪子相似。 但他对这些什么工艺确实不是那么熟悉,或许只是相似,突然他想起什么 右手绕至脑后解开了面具,将面具取下放在手中对比 这只面罩是殿下当时在翠玉阁定制的,上面淡白色的宝石与银羽上的宝石同样都是使用花丝拼接而成的四瓣花片固定住的, 连花丝的粗细和花瓣的纹样都是如出一辙 但就算是翠玉阁制作的又如何呢,一个京城知名的乐坊为尊客定制的器物出自翠玉阁似乎也合情合理。 所以他只是将银羽收入袖中,重新戴好面罩,并未去深究这件事。 林彦回到府中,难得见到殿下身边的侍者正在门口等着他。 一下马车便直接将他带去了书房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进入殿下的书房 凌霜和几位侍者站在门口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凌夜正站在李翎月面前汇报着些什么,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噤声告退。 见他进门,李翎月依旧端坐在书桌前,只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不是你说想学字,又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还没开始学就想逃课了?” 原本他被突然带到书房还有些紧张毕竟最近他做的一些事情都是背着殿下再进行,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原本他以为殿下那时说她亲自教他不过是在床上上时尽兴之后随口一说的话,却没想到先忘记的她还清楚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