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ke和Fork
好香。 他好香。 好甜,他好甜。 好想。 好想吃掉他…… “……被残忍伤害的被害人却在法庭上激烈维护犯罪嫌疑人,声称自己是自愿为被告人提供身体部位的,被告人应无罪释放……” 外川关掉电视,打开手机,软件推送的新闻头条依然是刚刚电视里播放的案件——Fork残忍杀害并食用三个Cake被逮捕后幸存的受害者竟上庭替Fork辩护。 这事闹很大,从犯人被逮捕到开庭,即使是在世界已经知晓世上除普通人外还有Cake和Fork这两种人的二十年后,依然是Fork的犯罪史上少见的心理控制型罪犯。 外川关上手机,夹起一块寿司放到挤满酱油和芥末的碟子上滚了好几圈,直至白色的饭粒都沾满了黑色,才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早上到公司,大家依然在讨论这个事情。 “Fork被查出来了就应该关起来的,太危险了,十个Fork九个都是杀人犯还有一个是还没发现……”中村坐在大家中间发表着自己的高见,直到组长野末走进办公室也没有收敛。 外川拿起一个棒球准确无误地扔到中村身上,“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噢噢,对哦。”中村捂着被击中的胸口,抱起一堆资料站起身,先跟野末打了个招呼,然后小跑去会议厅。 野末捡起棒球走到外川身边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不可以用棒球欺负同事哦。”虽然说的是“不可以”,但弯弯的眼睛和宠溺的语气却像在说“可以”。 “好。”外川乖乖低下头答应,掩饰自己上下滚动的喉结。 今天的他是巧克力味,浓郁的香气中带有丝丝苦味,只是闻着就让人口干舌燥。 一星期后,那名Fork在幸存受害者的强烈反对下,依然被判死刑。判决是公平正确的,受害者家属的痛苦得以缓解,慢慢地人们也不再关注这个案件,日子仿佛又变回了普通人的普通日常。 今天是庆功会,野末又一次签下了大单,坐在中间接受同事们的敬酒。 外川坐在野末斜对面,看他们只敬了一轮野末就已经微醺,拦下了还跃跃欲试的中村。 中村不尽兴地放下酒杯,斜眼看着往碟子里已经全是芥末还在继续挤芥末的外川,吐槽道:“外川你是真的能吃辣啊,这么能吃辣,为什么不喝酒呢?” “为了把喝醉的野末先生安全送回家。”外川没管别人好奇的眼光,夹起一个天妇罗在芥末碟上沾了一半的芥末后又转到酱油碟让另一半沾上酱油,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说起来,野末先生是不是完全不能吃辣啊?”何野看向野末空空如也的调料碟,“也不怎么吃咸?” 野末笑了笑,“年纪大了,口味变清淡了。” “哈哈哈,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那些Fork不是吃不出味道吗?那他们吃饭是口味重还是口味轻呢……”中村又开起了玩笑,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喝到散会时,野末已经有些走不稳路了,全靠外川扶着才走到路边顺利打到车。 “到家跟我说一声。”外川等野末应了声“好”后才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出发,清醒的他则慢慢走向车站。 今天的他是芥末味,又辣又呛,碰到他就像被电击一样,大脑皮层的刺激让他差点失去控制。 差点,咬掉他的耳朵。 野末最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窥自己,跟踪自己,有道视线一直粘在自己的背上,如影随形。 下班了,野末没有走常走的大路,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可以更快到车站。“踏踏"的脚步声在狭窄又安静的小巷里碰撞出回音,显得特别清晰。 野末走着走着突兀地停下脚步,但脚步声却晚了他一步停下。 野末猛地回头,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突然的一阵风呼啸而过。 天很阴,乌云密布,即将下雨,潮湿的空气和阴冷的墙让人寒毛直立。 野末站了会儿,然后快步走出小巷,却没有离开,而是贴着墙静静地等待。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赶来,一个人影冲出了小巷,被拐角的野末吓了一大跳,“野,野末先生!" 野末微微笑着,“是外川啊。" “啊,啊,我还以为,野末先生已经走了。"外川一时有些慌张,他从包里掏出一把雨伞递给野末,"还好赶上了,野末先生一定没带伞吧,我这里有两把,拿去用吧。" “谢谢你啊,每次都这么贴心,明明不是你的工作来着。"野末接过伞,看着外川嘴角更翘了。 “我,我自愿的。"外川避开野末的眼睛,看着路说,“一起走去车站吧。" 野末眨眨眼,笑意更甚了,“好啊。" 今天的他是酸梅味,又像刚刚落下的雨点,舔一口,酸酸的又有点咸咸的。 好想舔他啊。 自从那天和外川一起去车站后,被偷窥和跟踪的感觉就仿佛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粘人的外川。 “你真的要去联谊吗?”外川追到茶水间问野末。 野末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是啊。”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不参加这些活动的吗?”外川逼近野末。 “因为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好姻缘啊。”野末又挂起他那张好好先生的笑脸,“外川你也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我知道了。”外川把攥紧的拳头藏进西装裤的口袋。 今天的他是黑咖啡味,浓厚的苦涩,让闻到的人更加清醒和痛苦。 血红色的暗房里,一个男人正在忙着把洗好的照片一张张挂在晾晒绳上。 男人挂完最后一张后,他走到已经晾到七八分干的第一张照片前,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悬空地停在照片前,一上一下地仿佛在抚摸着照片。随着男人的动作,他的脑子也开始幻想着,如果他抚摸照片里的人的脸,他会是什么表情。肯定会比现在照片里的表情更加甜美,更加迷人吧,只是幻想,男人就觉得身体的血液重新滚动了起来,温暖了他冰冷已久的四肢末梢。 不止晾晒绳上挂满了照片,男人背后的墙上也贴满了大小不一的照片,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不同的衣着,同一张脸。 暗房里还有几张桌子,堆了很多杂物,大部分是暗房常见的东西,但其中一张桌子却与众不同,上面摆的是一些麻绳、胶带、刀具和防护服,还有几大瓶药水,最外面的一瓶贴着一个标签——乙醚。 男人托起照片的背面,脸靠了上去,没有碰到照片,却像一个被拥在母亲怀里的孩子,发出令人恶寒的喟叹,不停地喃喃着一个名字。 “野末……” “野末草苗……” “我们很快,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