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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谁死了

    这……这……这是董鄂家事?!

    新达礼膝下不是只有个庶子么?

    怎么还闹出害命夺爵的官司来?

    苏努惊疑不定,发现状子是厚厚的一沓。

    下头跟着状子一起来的,还有大夫的脉桉,前院小厮、后院丫鬟、厨房师傅、庄上佃户的供词。

    这是证据确凿了!

    二等伯爵位……

    苏努怦然心动。

    就算自己看上的女婿富永轮不到伯府嗣子之位,可要是将上头的长子珠亮过继,那齐锡这一房的爵位与左领世职就能落到富永身上。

    富永自是不错,就是缺个身份罢了。

    可惜的是自家六格格不是嫡出,要不然的话还能得个固山格格的封号。

    那样的话,固山额驸相当于武四品,也算有个前程,日后补缺升转有个根基。

    眼下这个官司,这倒是难得的机会。

    苏努立时唤人过来,去多罗格格府上,将凶嫌与人证带过来。

    不给县主反悔的机会。

    否则撤了告状,说不得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新达礼这远房表弟的身体状况……

    苏努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谁也避免不了。

    就是没想到挣扎了一辈子的人,会是被自己的婢妾所害。

    新达礼打小就病病歪歪的,同一辈的兄弟、表兄弟们打小也让着他。

    都以为他年寿不久,可是这也拖拖拉拉的活到小五十。

    之前大家私下里闲话,还说新达礼能熬,这是看不见孙子不算完。

    随即苏努贝子想到未来亲家还有个皇子贵婿。

    就是今日圣驾开拔,皇子们都去送行。

    就算九阿哥知晓此事,也没有插手董鄂家家事的道理,况且这官司本来还与九阿哥有些干系……

    *

    目送南巡船队离开后,几位阿哥就带了侍卫、护军返程。

    大家都骑着马,不用跟着车队,比早上出来的时候快的多。

    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京城。

    九阿哥昨晚没睡,骑马吹了风,觉得脑袋有些迷湖,等到下马,打着哈欠道:“四哥您忙着,老十你也随意,我回去补个觉。”

    兄弟三人都有差事,就在大清门准备分开。

    这才不到申时,虽说马齐随扈,会兼管内务府那一摊,可是九阿哥作为内务府总管,也该去衙门露个面,看今日是否有什么公务。

    四阿哥这样想着,就想要教训,可是见他睡眼朦胧的模样,将话又咽下去:“回去好好歇着吧。”

    十阿哥则叮嘱道:“九哥记得垫垫再睡,省得饿着难受。”

    忙忙活活的,中午那顿饭,大家都没顾上,眼下也是饥肠辘辘。

    九阿哥挑眉,带了得意,道:“我还不饿,早上你嫂子带了rou夹馍跟茶叶蛋,马车上吃了……”

    十阿哥觉得不对劲,看着九阿哥,打量几眼,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包裹上,道:“九嫂就准备了一份?”

    九嫂向来大方,平日里准备吃食,都预备好几份。

    今日赶路,要是预备方便吃食,多半也会给自己预备一份的。

    九阿哥提了包裹道:“那倒没有,是预备了好几份,叫我分给你们,这不是忘了么?”

    当时在码头上,自己心里怪难受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十阿哥觉得九哥可憎,直接伸手扯了包裹过来。

    打开来,里面是两个油纸包。

    十阿哥就拿了一份,剩下一份递给四阿哥:“四哥要是去衙门,就先垫一口。”

    四阿哥点点头,接了过来,看着九阿哥越发不顺眼。

    真是色迷心窍。

    除了他福晋,眼里没旁人了。

    九阿哥讪笑两声,道:“那我先回宫了,明儿见,明儿见!”

    说罢,他脚下飞快,就往宫门去了。

    十阿哥见四阿哥脸色不好,帮着解释道:“九哥这大半年起居都是九嫂照顾着,一时分开,许是不习惯。”

    四阿哥板着脸点点头,没有说旁的。

    就是觉得汗阿玛行事有些不大妥当。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算是孝顺太后,也不该点皇子福晋去服侍太后起居,太不体恤儿子了。

    兄弟俩各自往衙门去了。

    四阿哥去户部衙门,十阿哥去宗人府衙门。

    就是兄弟俩的打算并不相同。

    四阿哥打算夜值,将松江府的数据收个尾巴,都统计出来,而后折子早些往御前递。

    十阿哥这里,打算去宗人府露个面、点个卯,就回阿哥所补觉。

    他昨晚虽睡了,可是也起了大早,眼下也眼皮子发沉。

    宗人府衙门平日极清闲,如今遵照汗阿玛吩咐,拉弓射箭成了正经差事。

    其他的时候,杂务都有府丞和几个堂主事处理。

    过来当值的宗室王公,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点过卯就算。

    宗人府除了十年一次按时编纂玉牒之外,就是婚丧嫁娶的闲事。

    如今宗室的人数并不庞杂,也不是天天都有事情要处理。

    十阿哥觉得这个衙门的气氛不错,自己比较习惯这样的生活。

    没想到,今日有惊雷!

    十阿哥进了宗人府衙门,就被苏努贝子给堵住。

    这一位是广略贝勒嫡裔,如今也是那一支的门长。

    十阿哥这里,都要叫声“族叔”。

    “阿哥,今日有人告状……”

    苏努直接说了宗人府接了状子之事。

    十阿哥听得愣住。

    “是董鄂家,九哥伯岳父,不会是混了吧?”

    之前他还羡慕董鄂家家风好来着,结果就出官司了?

    苏努没有说旁的,就是将状子与那几份证人供词递给十阿哥。

    十阿哥一看,不由皱眉。

    竟然还与九哥、九嫂有干系?!

    根据新达礼之婢妾赵氏身边嬷嬷供述,赵氏曾安排人花银子买通海淀庄子的佃户,让其监视其前夫邢全一家。

    正月初九,九阿哥夫妇到了庄子后,佃户当日就往京城伯府报信。

    赵妾随后就以“下痢”为名,打发下人去外头抓了几包罂粟饮。

    取了里面的罂粟,用来做酱rou卤rou,供新达礼食用。

    又因新达礼久病,味觉不灵敏,还在其饮用的奶茶中加数倍的盐。

    使得的新达礼中了盐毒。

    十阿哥看了大怒,道:“还真是做贼心虚,这是怕什么,担心九哥、九嫂发现那个jian生子的日子不对?这是混淆勋贵血脉?”

    明明九哥岳家好好的,如今却要被平白拖累了名声。

    苏努点点头道:“八成是如此吧!”

    他指了指下边状子上写的那一句,纳入府中六月半产子。

    “听说过七个月早产,没听说过六个月早产的……”

    只凭这一句,就钉死锡柱jian生子的身份。

    不管是不是新达礼血脉,反而不重要了。

    即便是新达礼血脉,也是外室子,没有资格继承这一支的爵位与家产。

    要是不是新达礼血脉,那就有冒姓之嫌。

    要知道伯府这一房不是寻常旗人,是有爵位与世职的。

    就是寻常旗人家,冒认血脉都是大罪,更不要说这种有爵人家。

    十阿哥皱眉道:“怎么告到宗人府来了?”

    正常情况下,八旗官司,可以先告到八旗都统府。

    苏努摸着胡子道:“格格应该是怒了,怕董鄂家掩下此事。”

    谁叫现下讲究的是“亲亲相隐”。

    正红旗都统就是齐锡,要是告到他那里,多半还是要私下调查此事。

    十阿哥道:“叔父怎么处理了?”

    苏努贝子不紧不慢道:“自然是‘秉公处理’……”

    既是县主将此事捅开,那就明明白白的审。

    经此一事,董鄂家的名声怕是要烂些日子,不过未来亲家那边却能得到实惠。

    再说了,八旗勋贵,谁家没有几件污糟事?

    顶多也就是被人嚼舌,说个十天半月,等到时过境迁就好了。

    十阿哥点点头,道:“那您先忙着,侄儿先回阿哥所,跟九哥说一声……”

    苏努点头。

    实际上他在犹豫,要不要私下见见县主,问问嗣子择选之事。

    自己未来女婿在兄弟中资质最好,成为下一辈的支柱也说得过去。

    至于齐锡怎么想的,苏努并不怎么在意。

    都统府的五个小子都是齐锡的儿子,可却只有一个是自己的未来姑爷……

    十阿哥没有耽搁,从宗人府出来后,就着急忙慌的回宫。

    九阿哥已经简单梳洗了,躺在正房的东稍间。

    虽然舒舒前几日在前头给他收拾了卧房,可是九阿哥不想去。

    他还是想躺在这边。

    满眼的家具,都是妻子的陪嫁;所有的小物件,都是妻子摆放的。

    这幔帐,也是两人之前用过的。

    九阿哥摊成了饼。

    哼!

    小心眼!

    不就是怕自己在正房起居,离后院近么?!

    真是小瞧他了。

    南巡御舟今日要临时停泊。

    不仅今日,离最近的周家嘴行宫要几百里水路,最早要初七、初八才能上岸。

    九阿哥坐起来,又哼了一声。

    这回好了。

    要在船上五、六天。

    最是爱洁的人,这回也只能对付了。

    活该!

    九阿哥又是解恨,又是心疼。

    脑子里浮现出舒舒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的习惯是每日都要洗澡,隔一天洗一次头。

    这要是船上不方便,肯定也难熬。

    毕竟是在太后的船上住着,行动不得方便。

    九阿哥又叹气了。

    要是自己跟着去了,夫妻俩人有了单独的座船,哪里还用担心这些?

    外头有了动静。

    十阿哥来了。

    梁九功能被拦在二所大门外,十阿哥却不会。

    “九哥,九哥!”

    十阿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进了院子就开始喊道。

    九阿哥趿拉鞋下炕,推开窗户,没好气道:“叫魂呢,扯着嗓子喊什么?”

    十阿哥没耽搁,“蹬蹬蹬蹬”的进来,也没有往稍间去,只在次间坐了。

    一路上走得急,他嗓子响干,就没有客气,直接拿了熏笼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吨吨吨吨”的喝了。

    “着急忙慌的?这是谁死了?”

    九阿哥从稍间出来,看了十阿哥额头汗津津的,随口道。雁九的我的公公叫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