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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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血界深层。 稀奇古怪的生物就越多。 实力也越来越强。 开始这些生物还都具有智慧,尽管狡诈,起码还能交流。 可越往血界深处,生物就越来越癫狂失序,越来越难以交流。 偶尔遇到几头八阶的血魔,也多不正常,近乎本能的,向外层不断的逃离。 就好像血界内核,有什么大恐怖。 到后来。 李博阳干脆放弃了与血界深层生物的交流,远远发现就直接躲开,无法躲开开的就直接杀掉。 反正在血界深层就没一头正常的生物,统统都像是得了红眼病一样,看见什么就想杀什么。 彼此之间相互厮杀、吞噬。wap..OrG 甚至还会自残。 完全无法进行交涉。 直到某一天,李博阳走进了迷雾区。 迷雾区是李博阳起的称呼。 尽管整个血界都弥漫着血色雾气,但无论是外围还是内里,雾气都很平均,没有特别浓厚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浅淡的地方。 可是一旦深入到某一层次后,雾气就陡然变化。 变得深厚而又迷离,不仅阻挡视线,还能阻挡感知。 哪怕李博阳已经九阶,其感知也仅仅只能被死死的限制在一千米的范围之内。 这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迷宫。 一旦进入就再也出不来了。 所有血界生物,对迷雾区都避难趋易。 哪怕杀戮之欲迷住了心窍,也本能的能不接近就不接近,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没谁会像李博阳这般,主动进入。 在大多数稍有神智的血界生物看来,这纯粹就是在找死。 进入迷雾区。 李博阳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后,就几乎迷失了方向。 这该死的地方,一马平川,像是一处平原。 感知在这里无论往哪个方向扫,反馈过来的信息几乎都相差无几。 之所以说是几乎迷失,是因为李博阳能微妙的感知到,地面向着某一点倾斜的角度。 这种倾斜几乎微小到小数点三位之后——错非李博阳之前靠着系统合成,硬生生将从达尔身上薅羊毛薅来的【精密】词条,化为自身天赋,就算他的感知再入微,恐怕也察觉不到这种微妙到尖端的点滴变化。 李博阳瞬间就有所明悟。 或许只要顺着倾斜向上的微妙角度移动,就应该能够走出迷雾区。 但由于这种微妙的倾斜是极大范围的,所以出去后到底会出现在血界的哪个方位,还真就说不清了。 这大概算是不算迷路的……迷路? 与之相反,若顺着倾斜向下而去,大概等于不断深入迷雾区? 李博阳没有犹豫太久。 仅仅思索了几秒后,他就向着下方走去。 【过客之门】的开门率已经开到了极限,只需再往前稍微那么一丢丢,或许他就能离开芦生界。 芦生界虽然挺奇妙,各种古怪的生物也挺有趣,甚至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既视感,仿佛梦境中的世界,陡然变成了现实。 可李博阳对芦生界依然有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正因为这种陌生感的存在,以至于他对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太多的深入交流。 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罗米与凯胜,或许还能算上半个龙泽璿。 但罗米和凯胜算是他的真正朋友吗? 李博阳稍微想了一下,就直接否认了。 他们顶多只能算是能够谈得来,稍有好感,偶尔见上一面的、熟悉的陌生人。 是普通朋友,但不是好友。 李博阳是穿越者。 芦生界不是没有穿越者。 但看看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些穿越客,要么是神降,要么就是仙临,反正没有一个是普通的。 就算李博阳想找个能交心的,说出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他又能怎么说? 即便真说了,旁人会信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 一个人背负的秘密太多,偏偏又不能将这些秘密和任何人说。 时间长了,想要找一个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就会越来越难。 或许可以交许多个普通朋友,或许可以交一两个义气朋友,但要说相互之间毫无秘密的死党、密友、爱人? 那真的不可能。 离开芦生界,或许李博阳偶尔会怀念,但要说有什么放不下,那还真没有。 回看过去,其实不难发现,这都是李博阳下意识的刻意为之。 他在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过客,故而对一切都抱有一种疏离的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对芦生界产生任何留念。 能有机会离开,那当然是迫不及待。 可古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当李博阳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芦生界的时候,他的心中又会无端冒起另一种念头。 【在世界留下痕迹,毫不参与的一晃而过,这是错的,这对人*@¥%好处%¥反而会刺激#¥@%!】 人什么?刺激什么? 李博阳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想法,会像是被打上了一层乱码的马赛克。 明明想到了,却死活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想了什么。 甚至有种,冒出奇奇怪怪想法的那是自己,但那又不是自己的错觉。 或许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算不上是正确。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想再回头,貌似也不太可能。 所以……就这么继续走下去吧。 杂念消除。 李博阳继续向着血界的深层进发。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长时间。 一个月?三个月?又或者一年? 本来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迷雾区,陡然多了许多畸变的怪物。 这些怪物一旦察觉到李博阳的存在,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试图以任何一种方式,杀掉他。 在一开始,李博阳是高兴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毫无交流的漫长时间之后,哪怕是见到了一条狗,心情都是好的。 可惜畸变的怪物连狗都不如,压根无法交流,彻底没脑子。 经过数次的研究之后,李博阳就其失去了兴趣。 每次见到,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灭杀。 毕竟他不动手,这些怪物就会对他动手,除了生死之外,他和这些怪物毫无瓜葛。 就这么一路杀杀杀。 杀得头晕目眩,杀得手脚麻木,杀得面无表情。 杀到最后,哪怕是李博阳也不由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 就像是某种无形的事物,试图通过以这种方式,吞噬他的心灵与神志。 为了摆脱这种毫无美感,也毫无趣味可言的纯粹杀戮。 李博阳自然而然的加快了进发的速度。 数道光环悬浮在他脚下,他几乎是以近十倍音速的超高速,冲向迷雾的核心地带。 无数试图追杀他的怪物,最终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要不是血界之内,李博阳受到的压制极大,他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倍。 这种无脑狂冲,大概只冲了数天,李博阳就突然听到了一阵古怪的歌声。 由此,他才从这无止无休的超音速中停了下来。 好奇的顺着歌声的方向追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周围的红雾好像又发生了变化。 雾气好像开始分层,每一层对他产生的压制都不太一样。 到最后,这些重重叠叠的雾气,甚至给他一种仿佛在水中的迟滞感。 随着星元煞力的骤然爆发。 迟滞感顿时消失。 李博阳只觉得自己像是穿过了一道水面,从水下来到了水上,身体都为之一轻。 那茫茫不知何处的歌声,也就在这时突然变得干哑、尖锐、实质、甚至带着某种凝聚在声音中的腥气。 李博阳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在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具奇怪的骸骨。 一具像是人,又像是植物的骸骨。 稍显白玉色泽的肋骨,有着明显的木质感、上面却又挂着散发着血腥气的rou块,以及密密麻麻的蓝色或紫色的神经纤维。 骸骨异常的高大,戴着草编的皇冠,却被钉死在倒悬的十字架上,有浅红色的血从尸骸上滴落。 还没滴到地上,那血就化为血雾散去。 倒悬的十字架,被无数的血rou纤维拉扯着。 这些纤维偶尔断裂,又不断增殖增长,以至于那倒悬的十字架一会向下跌落,一会儿又被硬生生的拉扯上去。 一根像是芦苇的植物,扎在那骸骨的心脏部位,于叶片的周围长出一个又一个腔体——那远听像是歌声、近听却又干哑尖锐的古怪声音,就是从那腔体传出。 李博阳眯了眯眼睛,数了数那植物的叶片。 叶片共分九层,每层叶片三片,叶尖且细,表面还有一层绒毛。 若是撇开叶尖那垂下的腔体不看,这就是一株极为常见的三叶芦! 盯着那三叶芦看了半天。 李博阳心中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接着他就被自己的这种感觉逗笑了。 这是什么奇葩感觉? 另外一个自己是一株植物? 这可真够草的。 可是看了一会儿之后。 李博阳渐渐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三叶芦看得时间长了,他居然隐隐有所心悸,甚至有种仿佛在面对一个世界的古怪之感。 然后那仿佛被钉死在倒悬十字架上的尸骸,突然就动了。 一只只手,毫无征兆的从尸骸的背部伸了出来。 接着又无声无息的向着李博阳拍了下来。 李博阳本想离开原地,但此时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不能动了。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一个巨大而又混乱的存在,无数只眼睛,以最大的恶念盯上了他。 这个恶意是如此的巨大。 巨大到仿佛世界都承受不住,也为之战栗。 一切的一切,在这种堪称伟大的恶意之中,都将不复存在。 然而李博阳却依然好好的站在那里,虽然他不能动,但他依然存在。 这种荒谬的存在感,显然激怒了那恶意的主人。 无穷无尽的恶意,像是活化了一般,不断的注入那具尸骸当中。 那些突然长出来、几乎无穷无尽的手臂,都因这恶意而诞生。 远远看去,这些密密麻麻的手,纤细而又瓷白,没有半点毛孔。 一根又一根并拢在一起,似是尸骸的翅膀。 衬托着那尸骸仿佛有种超凡入圣的神圣美感。 然而这种神圣感尚未维持一秒,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神圣不见,只见恶念! 瓷白的手臂,瞬间就变成了筋rou虬结、布满蛆虫、燃烧着漆黑之火的噩梦之手。 嘭!尸骸的手砸下。 嘭嘭嘭!尸骸的手连续砸下。 嘭嘭嘭嘭嘭嘭!尸骸无数的手无数次的砸下。 尸骸的手挥舞得越来越快,从快到看不清、到快到仿佛没有了影子、再快到空间仿佛被扭曲,时间被拉长。 一圈圈难以形容的恐怖波纹,以尸骸的攻击为中心点,往四面八方吹拂。 外面的红雾像是大海,似被狂风席卷,掀起汹涌的雾涛,向着血界的周边弥漫而去。 李博阳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就没有了任何感觉。宁夜空的邪神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