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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一队队大雁排成雁阵,往南方飞去了。快要入冬了,大雁南去了。景仲不知哪根筋不对,又不上车了,他说:“秋光好,你陪孤走走。”画溪哪有拒绝的余地。她道:“好。”她扶着景仲慢慢往山下走。秋日的阳光照得山林暖烘烘的,碎金似的光芒在林间摇曳。景仲懒洋洋地说:“早知道最近天气这么好,孤就不天天躺着了,出来走走,见见天光也好。”“对呢。”画溪搀着他的胳膊,笑着应声:“王上若想走,明天咱们还出来。”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明天出来你得披个披风,山上凉快,山风一吹就容易害风寒。”景仲嗤笑:“你当孤是纸糊的吗?吹吹山风就害风寒了。”画溪说:“当然不是,王上怎么会是纸糊的呢?王上是铁打铜铸的,不过呀,有伤就有寒,受伤的身子当然不能跟健康的比。”“哦。”景仲被日光晒得微微眯起了眼睛,慢慢悠悠地应了声。画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景仲的脾性要比之前的好很多。若是以前,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定要跟她细细分辩铁打铜铸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这回碰面,除了起初那几天,他格外冷淡之外,竟还没呛过她。山下是农庄,秋收了,农民都在地里收割粮食。劳作之余,有人在田埂上唱歌。一人唱一人和,周围听到的人都在笑。田野里热闹极了。画溪时而朝田埂上看了两眼,尖了耳朵听了好大半晌,极力分辨他们都唱了些什么。景仲一低头,就看到她尖着耳朵听趣儿的模样。“李蛮蛮。”“啊。”画溪转眸。景仲笑了笑,又没说话。画溪扁扁嘴,皱皱鼻,他又来逗自己了。走了一阵,景仲问:“你会唱曲儿吗?”画溪摇摇头:“不会。”景仲喃喃:“你们大邯的那个公主会唱吗?”“公主会唱雅乐。”画溪低着脑袋,看着沾了尘灰的鞋尖儿,说:“教她礼乐的都是宫廷乐师,他们不敢教公主这些市井小曲儿。”景仲淡淡“哦”了声。画溪想起盈盈姑娘和她未婚夫离开之前,告诉她,景仲买了她那一夜,他让盈盈唱了好几遍。难道他想听小曲儿了?也对,成日闷在别院里,他早该闷坏了。她决定晚上回去让赫连汝培去找个小曲儿班到别院热闹热闹。走到路口,画溪听到旁边草丛里传来一阵雀儿的叫声。叫声尖锐又凄惨。“好像是跌下树的小鸟儿,我去看看。”画溪眼睛亮亮的。“嗯。”景仲难得心情好,她说什么就应什么。画溪小跑过去,拨开树丛,果真在灌木堆里发现一只刚睁眼的小雀儿。许是它太弱小,被同窝的兄弟姊妹挤了下来,巴巴地在树底下漫无目的地叫着。她双手捧起小雀儿,跑到景仲面前,摊开手掌心,说:“好小一只鸟。”她眼里都是欣喜,眉眼弯弯。景仲看着她掌心里那小玩意儿,不过他两根指头大小,他只要稍稍用力,那鸟儿登时就能气绝。这么弱小的东西,在她掌中不停地打着颤。可怜巴巴的,他意外地伸出手指。指尖却被画溪捉住。他看过去,对上小姑娘笑盈盈的脸,她说:“它好小,王上你轻点儿。”说着,牵着他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张着嘴引吭而鸣的小脑袋。毛都没长齐,还是个软乎乎的rou团儿。景仲心里没来由的一软。他从来不是什么心软之人,扬手间下了军令,数以万计的人冲在他前面,为他劈斩通往宏图霸业的康庄大道。这样的人不需要心软。但偏偏此时,小姑娘柔软的手攥着他的指,碰触到这个软乎乎的东西,他心底偏就软得跟云团一样。心都是飘起来的,落不到地。“王上,找个侍卫把它放回窝里,还给它娘亲吧。”画溪也轻轻抚了抚它尚未成型的羽翼。景仲声音有些许嘶哑:“它身上沾了人气,就算你把它放回窝里,它娘也不会要它。”画溪眼里顿时浮起一阵失望:“真的吗?”景仲点点头。画溪垂着头,看着那雏鸟,问:“那怎么办?就把它扔在外面让它自生自灭吗?”正是日光最艳的时候,光影忽明忽暗的映在她脸上,景仲竟觉得那浮动的光影和他的心跳声莫名契合。“带回去,让赫连汝培养着。”“啊?”画溪抬眸,眼里又是期待又是疑惑:“真、真的可以吗?”“有何不可?”景仲招了招手,身后一个侍卫走过来,他道:“拿回去,照看好。”侍卫看了看画溪手中的鸟儿,满怀疑惑地接了过来。*晚夕回到别院。画溪服侍景仲用过膳,他就在书房接见澹台简等人。这是景仲近来养成的习惯,晚上用过晚膳后再议事。画溪知道他们谈论的事情都是关乎柔丹乃至当今列国格局的大事,她不便相扰,便老老实实守在外面。今日她惦记着给景仲找小曲儿班,安排好书房,她就出到外间让侍卫去将城里会唱的姑娘请来。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澹台简一行人方才离去。诸事准备已毕,不枉他们在江丘部署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如今他们终于将江丘的粮食言茶和布匹生意都握在自己手里。现在只等江丘国君主动与柔丹联络。事已至此,景仲终于可以松了口气。澹台简他们离开之后,侍卫来扶景仲回房。景仲扫了一周,不见那个蠢东西。他眉心一皱,问:“王后呢?”正说这话,就听到廊外传来她的声音:“我家主子喜静,你们轻些,别弄出动静。”话音方落,就看到那个蠢东西身后跟了五六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行人袅袅娜娜朝他走来。“主子。”画溪见他站在门外,忙快步走了过去,双手将他扶着:“怎么站在门外呢?还穿这么单薄。”姑娘们是戏班子里的姑娘,个个生得美艳娇柔,宽腰带箍得柳腰细若无骨。姑娘们靠卖艺维生,走南闯北见识不可说不广。饶是如此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顿时媚眼四飞。身如浮萍,当然想攀着一条枝儿栖息下来。不是没动心思。但景仲目光朝她们淡淡扫过去,眼中的威严和仪度又让她们望而却步。“你从哪里找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