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边的人

    今夜的洛城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都是一生的噩梦。

    看着朱坦开开心心受命前去城门外调动他的死囚卫，赵浔转过头对杜悠之说道：“杜大人，洛城是你的地盘，你的洛城守军要管这事吗？”

    杜悠之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磕头道：“微臣不敢！”

    赵浔将他扶起，面色冷峻道：“你我相识一场，况我与宁儿又是因你结识，我不为难你，给御都传信儿吧。”

    杜悠之哐当一声，再次跪地，磕头道：“殿下说笑了，微臣惶恐！”

    赵浔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说笑，你不能出兵阻我，这说得过去。但若是知情不报，父皇那里，你交不了差。”

    杜悠之闻言，全身颤抖，竟开始抽泣起来，他撕心裂肺的喊道：“想不到殿下还在为臣考虑，臣无能啊，没有保护好蒋姑娘，臣…愧对与殿下呀！”说完，头重重的向地上磕去，一个接着一个，口中念叨着：“杜悠之往后就以您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洛城，醉云轩。一间包房内。

    一个面如冠玉的青衫男子坐于桌案前，他执起酒盏端详片刻，和对面站一背着箱笼的青年说道：“这醉云轩的酒皆是人间佳酿，你难道就一直这么看着？”

    对面青年说道：“韩济不才，岂敢与小阁主同坐。”

    这二人正是从秦淮城一路赶来洛城的谢青川和韩济，他们已在此等候攻玉多时。谢青川看着对面唯唯诺诺的韩济，虽然有些难以相信“先忧天下之民，方安百年社稷。”这话是他说的，但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片刻后，攻玉推门而入，说道：“小阁主所料不假，人赃并获。”

    谢青川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说道：“走吧，去见赵浔。”

    ……

    何少离和云香两人在药神居散步，因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往逍遥派，下次再来这里就不知是何年月了，何少离让云香带着他好好的熟悉熟悉这里，这个云香自小生活的地方。

    舟山之巅的夜晚，景色美如幻，因山巅入云中，所以明月澄净无掩，且如一面巨大的玉盘悬于空中，让整个药神居亮如白昼。

    那一池池药田之上弥漫着淡淡光华，活灵活现。天水湖的一半湖面都是圆月的倒影，随着雾霭斑驳颤动，美妙非凡。

    这里，真可与瑜洲城八月十五那晚的镜悬湖漫月相媲美，此时，何少离不禁想起了沈希希。当初因为贪玩，沈希希希望过了八月十五再回返，可是在逗留期间，何少离却离奇失忆了，为此，沈希希时至今日还在自责。

    当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才知道，当时在瑜洲城逗留完全是为了等待那个夜莺的叛徒，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他清楚的很，只要他不死，有些人就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杀，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将计就计，同时以此创造出于途打入楚皇宫的契机。然而这些，自己永远都不能和沈希希说。

    现在想来，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师姐，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啊。

    “云香，这几年委屈你了。”何少离了解云香，只有在药神居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她，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分别。除此之外，在任何地方的她都包裹着一层伪装。

    “少主，怎么突然说这个？”云香一怔，这种话真的很少从少主的口中说出来，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少主是那种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何少离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何少离呢？

    何少离莞尔一笑，道：“没什么，忽然想到了我们小的时候。”

    说到小时候，云香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她道：“我也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星夜偷走了陆平叔叔的笛子，急的陆平叔叔三天没吃饭！”

    何少离一阵苦笑，道：“是呀，星夜从小就爱偷东西。想不到这事你还记得，当时陆叔叔还以为笛子是小亮偷走的，把小亮一顿毒打。星夜被吓得尿了裤子，最后还是向辉jiejie替他还回去的。”

    自己无意间提到了向辉jiejie，那个小时候救他性命且用命护他的jiejie，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直到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那日在浊洋清流沿岸，她在一众缥缈仙子中有意无意投来关切的目光，就是在看自己。在那之前，她或许以为自己死了，突然看到自己却又不能相认；当慕容珏要戳穿自己身份时，她执剑并非要对自己出手，而是要与所有人撕破脸保护自己；当温天裘欲对自己下毒手时，她的那一声惊呼也是一样；当与温天裘决战时她第一个冲上来站在自己面前；当最终不敌温天裘，即将身死时，她的那道目光也是在看自己……她对月盈的情意当然是真的，但是对自己的关心又怎能感受不到？

    提到向辉jiejie，云香神情也渐渐变得落寞，她看向何少离，轻声道：“于途的事，向辉jiejie肯定知道了，她……”

    何少离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缥缈峰就在缥缈晴峦，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她吧。”话虽如此，他却有些不敢见这位jiejie，有件事，一直让他觉得愧疚。

    云香点了点头。逍遥派在缥缈峰，而缥缈峰又是缥缈晴峦中的一座山峰，水月坞便在缥缈晴峦之中，两门派是邻居。当她刚从王曦口中听到逍遥派时，便打定了注意，之所以从黄玄株那里接过这次出诊，不仅是要为师父分忧，也是有着借此机会去看一看许久未见的向辉jiejie的目的。

    “云香，你…以后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何少离突然这般说道。

    “为什么？”云香诧异，对他的称呼是小的时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母亲吩咐的，从小到大何曾直呼过其名，少主今天为何如此奇怪？难道……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少主，是不是师父今天和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不关你师父的事。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思无为的天下本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