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抉择 （3000）

    左冷禅只觉得双臂肿胀，不敢大意，手腕一抖，一面华丽的令旗便出现在掌中。

    “五月令其在此，凡我五岳剑派弟子皆来听令！”说着指向陈立，“这青城小贼处心积虑混入我五岳盟会，破坏我五岳剑派内部和谐又颠倒是非，任意栽赃陷害，想必一定是魔教妖人！”

    “在金盆洗手大会上，他屡次帮助刘正风，定是那曲洋的同伙，我派弟子费彬、陆柏、丁勉，皆死于他手，哪有人年纪轻轻便向他这般剑法超绝内功浑厚，定是某位魔道巨擘练了什么邪功！”

    “说，你到底是谁？！”左冷禅厉声吼道。

    “说，你到底是谁！”在他身后，原本站在四周维护秩序的嵩山弟子纷纷上前，众人齐声高呼声势震天，不考虑具体的战斗力，光看人数便远远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

    五岳剑派之中，嵩山派的鼎盛冠绝其他门派，无论是高手，精锐弟子，还是普通门徒，数量都远超其他门派，此处又是嵩山派所在，占了主场的优势，自然气势更盛。

    “呔！无耻小儿，老道显些上了你的当！”天机道人也倒打一耙，“不对，你绝不是什么年轻人，也许是哪个隐世的老怪物易容而成，要我说，余沧海余观主也许就是被你杀的！”

    陈立闻言心中给天机道人点了个大大的赞，左冷禅野心勃勃恶事做尽，不过在余沧海的问题上，他的确是受了冤枉。

    “这就是你嵩山派的嘴脸？”陈立大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今日杀我的说辞和当日逼迫刘师叔如出一辙，今时今日，恰同彼时彼日！”

    众多围观的武林人士纷纷动容，今天这一幕幕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中，虽然陈立似乎没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但左冷禅及嵩山派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

    “欺人太甚！”

    “那又能如何，这里是嵩山派，那位陈少侠恐怕插翅难飞了！”

    虽然场中不乏一些苦主，可嵩山派强横霸道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五岳剑派弟子何在！”左冷禅高声喊道。

    “嵩山派在此，愿为左盟主一战！”

    “泰山派在此，上下一心，愿陪左盟主除魔卫道！”天机道人大声喊道，说着将目光看向了莫大先生。

    “莫掌门，当日刘正风金盆洗手，你念及师兄情谊，不愿动手，可今时今日，你难道也要袖手旁观？”

    莫大文言肩膀一塌，整個人似乎被压的没了脾气，他只是目光一垂，却并不言语。

    天机道人见此，也不敢过于逼迫，而是扭头看向了岳不群，“岳师弟，这姓陈的小子绝不是你气宗传人，定是暗中谋害了你门中前辈夺了他的传承，左盟主宽宏大量，知道你一时受了蒙骗，只要你现在认清事实，也能算你大义灭亲！”

    “至于令爱和陈立定下的婚约，也不能怪你，咱们五岳剑派上上下下，还不知多少人没有看清这人的本来面目。

    想来这婚约只是口头协议，你若就此断掉和这人的所有联系，并出面惩凶，那你还没有堕了咱五岳剑派掌门的风度……

    待咱们除魔卫道，左盟主一定会支持你，帮你重振华山！”天机道人立刻诱惑起岳不群，一心想在陈立身上定上魔道妖人的符号。

    “师兄！”宁中泽脸色一紧。

    “爹爹，你快想办法救救陈师兄！”岳灵珊急得眼圈都红了。

    “师父，这些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剑宗上山挑衅完全是受那左冷禅的指示，咱们和这群家伙们拼了！”令狐冲接过陆大有递过来的一把剑，长剑出鞘，斗志昂扬。

    他身后的一众弟子，虽然面露惊恐，却并没有一人流露出避战的迹象。

    而这时，不仅是华山派上下，天机道人、左冷禅，以及众多江湖群雄的目光都落在了岳不群身上。

    场中众人，除了华山派之外，只有衡山和陈立因为金盆洗手事件有所联系，但江湖一直传闻莫大和刘正风不和，所以莫大选择回避，众人也可以理解。

    但华山派却完全不同。

    通过刚才的交流，众人都知道剑气之争岳不群因为受到暗算才被砍掉了一条手臂，全派上下更是险些被杀了个干净。

    如果不是陈立出手，又把他们安置到青城，那偌大的华山气宗恐怕就要过上颠沛流离的丐帮生活了。

    然后陈立又替华山气宗出战，再加上所谓的婚约，双方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简直亲密到了极点。

    所以岳不群的态度，至关重要。

    被一道道目光注视，岳不群面沉如水，耳边是妻女爱徒的焦急催促，不远处，天机道人一脸冷笑，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至于左冷禅，他虽然没有说话，可目光中的杀机却让人胆寒，岳不群很清楚，他这一刻的选择，将决定华山派未来几十年的命运，也将决定他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陈立本来就应当被舍弃，可自从知道了左冷禅的并派野心，他便有了犹豫，而这时，似乎猜到了岳不群心中所想，左冷蝉突然递过来一道饱含深意的目光。

    二人的目光交错，岳不群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涉及到的人物众多，其中有许多曲折复杂的地方，我想，只听一两家之言，恐怕难以查出真相，也许我们都是受人蒙骗，这背后或许藏着魔教的真正用心，所以……

    还是从长计议吧！”

    岳不群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退缩足以表明一切。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自诩为君子剑的岳不群竟然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以怨报德之举。

    “什么君子剑？那陈立可是救过华山派上下所有人的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按照咱们那位君子剑的说辞，这魔教妖人救你的命是居心叵测，他递给你的是含着砒霜的糖丸，此时救你是为了以后残害更多侠义道同盟的性命，这不是恩，是仇！”

    “还有这种说辞？”众人议论纷纷，虽然大多数人对左冷禅和嵩山派的做法敢怒不敢言，可不妨碍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谴责其他人。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虽小，还是有很多传到了岳不群耳中，站在他身边的宁中则、岳灵珊等人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能掩住脸面，钻入地中。

    “师兄，你不能这样，陈立这孩子对咱们有恩，当初若不是他……”

    “夫人，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岳不群面沉如水。

    以往面对夫妻间的分歧，岳不群也会说类似的言语搪塞过去，大多数的时候宁中则都会选择退让，而这一次，她只是张了张嘴，目光中流露出一摸心寒的失望。

    “你给陈立和珊儿定了婚事……”

    “此事稍后再议，咱们还是先弄清楚今天的事情吧！”

    “师父，你从小一直教导我要有恩报恩，陈兄弟对咱们华山派有大恩，咱们在这个时候退避，岂不是成了……成了忘恩负……”

    “住口！！”岳不群低声咆哮，他恶狠狠的看向令狐冲，那目光似乎要将令狐冲生吞活剥了一般。

    “爹爹，你快想想办法，他们那么多人，陈师兄可怎么办！”岳灵珊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可听到女儿的哭诉，岳不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而这时，听到了岳不群的回答，天机道人哈哈一笑。

    “关键时刻，多亏左盟主看透了这魔崽子的狼子野心，现在咱们五岳剑派同心，定要让这魔道妖人插翅难飞！！”

    “众位同道，咱们结阵、杀敌！”天机道人举起手中的剑，而这时莫大先生也从座位上站起了来。

    莫大虽然被称作潇湘夜雨，可他本人却不像他的外号那般诗情画意，他左手提着胡琴，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走到天机道人身边。

    “莫大，难道你们衡山派要打头阵？你们衡山出了刘正风这个与魔教勾结的叛徒，此时倒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天机道人半是讥讽的说道。

    可他话音未落，只听铮的一声琴音，天门道人却脸色狂变，身体飞快地向后退去，伴随着他的动作，胸腹前一条血痕炸开，此时的莫大依旧保持迈步向前的动作，但有内力深厚者，已经从他的琴声中听到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剑吟。

    “莫大！你这个老东西！！”天机道人破口大骂，莫大先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左手的胡琴坠落，右手已经多出了一柄不足两指宽的窄剑。

    然后他挺起佝偻的腰背，这个瘦弱老者的身上爆发出一代宗师的风采。

    “搬弄是非，曲解黑白，天理何在？！”

    “陈少侠！”莫大先生目光如炬，“不嫌弃的话，老朽及衡山到场的所有弟子，愿与你共进退！！”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一直忍气吞声，仿佛已经失去掌控力的莫大先生，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力挺陈立。

    “老家伙，你疯了吗？！”天机道人大骂道。

    见到突然支持陈立的莫大先生，一直保持一副老神自在的岳不群却脸色微变，他扭过头，在陈立的那张年轻脸上没见到一丝一毫的惊讶。

    在这一刻，他的心脏骤然一沉。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陈兄弟，我令狐冲愿意陪你共赴生死！！”往边的从九品芝麻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