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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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谷关。 长夜流逝,东方既白,北境的朝阳渐渐升起。 耶律宗基站在剑谷关城头,双臂抻直,按在此时已是残破不堪的雄关城墙之上,遥遥向北望去,喃喃道:“就是这样小小一个剑谷关,一个虎门关,将咱们大莽百万铁骑拦在青州城外,整整一十七年。 如今站在城墙之上向北望去,似乎并未有雄关在手,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底气啊。” 老皇帝身边站着的,几乎是如今整个北莽最为煊赫的一批人。 巫神教教主公孙渊,北莽步兵大元帅纳兰云水,苍狼重骑统帅纳兰观潮,龙化州州牧、飞霜军统帅秦霜临。 还有一个始终笑眯眯却距离老皇帝最远的大和尚禅乐。 一昼夜血战过后,这群人或轻或重,人人负伤,轻者血染征袍,重者白骨森森。 城墙之上这番君臣聚首,充满了北莽特有的杀伐气和血腥气。 离老皇帝最近的纳兰观潮在青州城下与曹酒衣有过一场酣战,此时受伤不轻,更令他耿耿于怀的,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六万苍狼重骑在青州城外折损过半。 这支号称“战力甲天下”的雄壮骑兵,竟然在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黑龙铁骑面前吃了瘪,喊了多年的“甲天下”,此时如同是一句笑话。 纳兰观潮恨恨开口道:“陛下,两处雄关自成天险易守难攻,这是地利,如今剑谷关、虎门关尽在我大莽之手,青州城外已无天险,从此处到江南同样是一路坦途,明日一鼓作气拿下青州,一路杀到江南,天下唾手可得!” 耶律宗基轻轻一笑,道:“其实雄关虽然易守难攻,可终究是人力所能及,真正让咱们大莽一十七年久攻不下的,大家伙儿其实心知肚明,不是雄关,而是武棣这个人。 哦,对了,还有他的好徒弟,曹酒衣。 开战之前,你们想得到咱们投入这般兵力,依旧没能在今日叩开青州城大门的结果么? 据朕所知,武棣手下一共只有九万黑龙铁骑和十五万青州步卒。 且算算咱们投入战场的兵力,几倍于武棣?” 纳兰观潮一时语塞。 权势滔天的高品修者们沉默不语。 只听耶律宗基拍拍残破城墙,继续说道:“武棣这个人啊,当真是厉害,十七年前以败军姿态驻守青州,竟能给他东山再起,拉起一支黑龙铁骑,如今看来,战力不输当年令朕寝食难安的龙骑军和黑虎军。” 老皇帝顿了一顿,丝毫不掩饰语气之中的欣赏:“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南朝有将如此,却掣肘多年,赵镇当真暴殄天物! 若我大莽能得此人,何愁天下不定?” 此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言语中是在敲打这群战前眼高于顶的高品修者们。 说到这里,老皇帝顿了一顿,和蔼一笑,话锋一转:“武棣虽然厉害,我大莽也是人才辈出,何曾输过南朝一筹? 当年纳兰斩神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压得大莽整座江湖抬不起头,是何等豪情万丈? 后来斩神辅佐朕登基,在之后入主边军,成功扭转了边境面对武棣节节败退的颓势。 后来纳兰宗发展壮大,纳兰宗的诸位,哪位不是为我大莽所倚重的功勋重臣? 还有纳兰定鼎那小子,年纪虽小,却将偌大一个纳兰宗理得井井有条,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小子深谙其中妙处。 他没随军出征,你们或许都已经猜了个大概,如今这小子不是准备从江南离开,就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诸位不是外人,朕也便不瞒你们了。 这小子一年前秘密南下安京城,在赵橘白眼皮子底下搭起了整个江南的谍报蛛网,安京城有变的消息,便是这小子从千里之外传到此处的。 一书抵万兵呐! 纳兰定鼎,将相宰辅之才! 吃掉南朝之后,普天之下,可都莫非咱们大莽国土了。 朕老啦,离不开北边那片生朕养朕的王庭,南边需要一个人替朕主事,若是斩神出关后难以从军中抽身,不乐意去当个异姓王,我看那小子就不错。 斩神是朕的恩人,纳兰宗是我大莽的恩人呐!” 看似是老皇帝登上雄关后凭墙远望,追忆往昔,实则是一番敲打之后的安抚人心。 说着,耶律宗基又转向被武棣一箭插入胸膛,受伤极重气息低沉的公孙渊,关切道:“公孙先生,伤势如何了?” 公孙渊微微低头:“回陛下,无大碍,还可战。” 耶律宗基点了点头:“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大莽肱骨呐!” 随后重重叹了口气,语调悲怆:“这些年来,为我大莽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何曾少了! 斩神的嫡长子纳兰破山就死在青州城外;公孙先生的亲弟弟公孙磐如今尚缠绵病榻不能苏醒;古桑镇守冰擎山绝顶三十九载,最终‘霸王卸甲’慷慨赴死;昨日简倥偬为国捐躯,死于南朝暗箭…… 青州血战,又有多少大莽男儿埋骨他乡,再也看不见我大莽苍茫雪原? 朕没忘,朕不敢忘! 大莽不敢忘! 是朕无能…… 是朕无能!” 说到此处,耶律宗基已是老泪纵横,苍老身躯摇摇欲坠,摆摆手,拒绝了身旁纳兰观潮和纳兰云水的搀扶,沙哑道:“拿酒来!” 远处的几名皇家亲卫捧酒而来,自帝王而始,依次恭敬递出。 除了大和尚禅乐之外,每人一坛。 坛中并非什么琼浆玉液,而是北莽最常见的烈酒,“烧西风”。 耶律宗基高举酒坛,语调铿锵壮阔:“这一坛,敬纳兰破山,敬公孙磐,敬古桑,敬简倥偬,敬所有为我大莽献身的英雄,敬我大莽热血未凉的百万壮士! 诸位,请!” 说罢捧着酒坛,将坛中烈酒全数灌入口中。 在场的北莽重臣皆是心潮澎湃,叫一声“请”,俱是一饮而尽。 耶律宗基满饮一坛之后老脸涨得通红,将酒坛向地上一砸,激昂道:“南朝江山锦绣,他赵氏坐得,我大莽如何坐不得! 定鼎天下,就在明朝!” 几人纷纷饮尽坛中酒,将酒坛向脚底掷去。 几声酒坛砸在城头砖石上的脆响过后,一昼夜血战之后久攻未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战意昂扬。 先敲打,再安抚,最后一坛酒满饮豪情。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识人善任,用人不疑,这便是耶律宗基的帝王之道。m.zwWX.ORg 在场的北莽高品修者,谁不是在北莽大权在握屹立数十年的枭雄? 谁又看不出耶律宗基的用意? 可看得出,不代表不受用。 饮尽“烧西风”之后,就连生性薄凉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霜临胸中都涌过一丝暖意。 因为他们知道,耶律宗基说的或许有真有假,可终究多数是真心话。 帝王以诚相待,这便够了。 耶律宗基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烈酒,喃喃道:“青州一战,武棣以一敌二,看起来颇有些所向无敌的意思啊。” 说着,耶律宗基转身望着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温声道:“大师,您允诺的两万僧兵,明日能否加入战场? 青州战事焦灼,就等着您藏得极好的两万僧兵奇袭,打开一条通往青州城内的通途啊!” 此时北莽大军已遭重创,大和尚知道僧兵再不出手,在耶律宗基这里便无法交代,双手于胸前合十,笑眯眯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陛下大举义师,是为天下万民计,何尝不是‘普度众生’? 我佛慈悲,我佛门僧兵,但为驱使,莫有不从。” 耶律宗基点头道:“好,很好,僧兵明日与苍狼重骑一同正面冲击青州可好?” 大和尚颔首:“无有不从。” 耶律宗基环视一周:“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诸位,希望下此对饮,大军已至江南! 各自回营,备战!”至臻陈小逐的苍生书,风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