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穿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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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朱大典终究非是一般人,稍加思索之后,便恢复了镇定。 然后扫视在场的诸将,到了关键时刻,明军将领却也不显仓皇之色,反而人人抱拳振甲,愤然请战。 朱大典开口道:“李卑、马科二将出列。” “末将在!”两名骁勇的大将走出阵列。 李卑,天启年间为都司佥书,负责蓟镇西协后车营,后任山海关游击,崇祯二年,击延庆回贼,率精骑二百,连续追击昼夜二,行四百里,连破之,斩首一千有余,因功升延安参将。 马科,裨将,虽然声名不显,却被张应昌挖掘,付以重任。 “你们二人出身西北,乃是善战之将,我本意是将你们留在身边儿作为援助,但如今战事紧张,却顾不得许多了。” 朱大典不慌不忙,神情肃然道:“你们二人带着本部兵马以及张应昌的部下,分兵两路,分别从多面高地两侧杀过去,不管是夹击,还是突入伪乾贼军的缝隙,又或是张应昌另有军令,我都不管,我只要你们护住张应昌,使大军维持住高地,懂了吗?我只需要那片高地。” 二将虽然表现的有些惊疑,但是如何不懂朱大典的军令。 而且需要救援的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故此,二将即刻领命,然后迅速点齐兵马,准备前往高地,而张应昌的使者,大喜过望之余,也不耽搁,即刻打马回去报告。 “大人……”见此情形,邓玘的使者稍微有了几分希望,却又有些慌神,明军现在拢共就那么些,却一口气撒出去那么多救援张应昌去了,莫非到如今朱大典要以一个文臣姿态,去救援自己家大人? “你在这里候着吧。”朱大典看了一眼邓玘的信使,怜惜他护主之心,识得他是川军之中,一个颇为善战的千户,然后缓缓的看向了另外一人,“金国奇!” 原关宁铁骑出身的金国奇,如今是朱大典本部大将,立刻出列,“大人!” 邓玘的使者见到此人出阵,也是一脸的欣喜之色。 金国奇有善战之能,如果他出手,或许自己家大人便有救了。 “你亲自跑一趟,去告诉邓玘!”朱大典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缓缓说道:“告诉他,他陷入沼泽之中,致使我大明损兵折将的罪过,我便不怪罪他了。但是他身为川蜀名将,自己也对时局有个把握,我哪里有兵马援助他呢?请他务必坚守,若是引来其他伪乾贼军援助,把时间和兵马浪费在他身上,便是他这一部尽丧,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金国奇乃是朱大典的心腹,自然有资格知道,左良玉和吴三桂作为援助之事,所以瞬间明白朱大典的意思。 但是依然有些不安,“大人,邓玘将军为秦良玉将军所欣赏,此番也是受秦良玉将军之托,来援助我等,若是对您的说法不满又该如何?” “国事都已经到了这个样子,我能顾及谁,又能在乎谁的不满?” 朱大典声音阴沉,“若是不满,便直接下令!告诉他,山东巡抚朱大典,着四川副总兵邓玘,与他的部下,务必死守原处,不得有误!” “他若是还当自己是明将,便当知该如何!” 金国奇知晓朱大典的意图,便要起身亲自去传令,但是未等他起身,不远处那名邓玘的使者,去面无血色,挣脱周围人的束缚,打马而去。 那人刚刚打马而去,却又在朱大典毫无感情的目光之中,勒马回身,并且奋力大呼,“大人!俺来之前,我们家将军有所嘱托!他说这般大战,您定有谋划!若是不愿支援,也就罢了!他自血战到底,且让您与您的部下养精蓄锐,准备为他报仇吧!” 言罢,其人便不再回首,直接朝着邓玘的方位冲了过去。 一骑绝尘,卷起烟尘无数,却又迅速平息。 在场众人虽然并未言语,但是却不得不发自肺腑的感慨,川军之苦。 继而,在马科、李卑领兵出战,马科手里拿着舆图,与李卑商议了一番,二将目中精光闪烁。 二人互相勉力相拥。 李卑道:“兄长,今日若不能成,便是马革裹尸了。” 马科哈哈大笑道:“贤弟,何来这种丧气之语,凭借愚兄之战术,定叫天下英豪知晓我榆林铁骑的威风!此战我等必扬名天下!” 李卑慨然道:“愚弟定不好负兄长所托!” 马科亦一脸庄重,“贤弟保重!” 李卑道:“兄长保重!” 话音落下,二人纷纷上马,洒泪而别。 且说二将翻身上马,点齐了亲兵,将榆林铁骑与张应昌的直属一分为二,精锐兵马如出海蛟龙,直奔高地而去。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漫天风沙滚滚,可这两支部队,迎着风沙,速度不减,如同踏海的蛟龙,在猎猎的红旗下,席卷而出。 从始至终,朱大典都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并未多言。 此时他的身躯,已经崩坏到了极致。 为了观看战场局势,他甚至不愿去如厕,尿液和鲜血顺着裤腿儿流淌而下,染红了地面。 很多人看在眼里,但是没人敢上前。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主帅的身子前所未有的挺拔,目光迥然如同双日,震慑人心。 恰如朱大典所言,今日所作所为,他都是勉力而为,便是他都将性命豁出去了。 他又何必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任何的遮掩之态? 根本就没有往后了,他朱大典得罪了太多的人,不论是胜负,他都活不长久了。 甚至于他那儿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他朱大典依然要做,只因为他出身贫寒,天子愿意启用他。 这份荣耀,当以死想报罢了。 大军鏖战,日后逐渐向西偏去,大乾中军大营所在之处,尚留在此处的诸将与一众文官,早就振奋的不成样子。 一号高地作为预设的正面战场不必多提,虽然说一开始有人喊来喊去,都觉得优势兵力下,似乎可以与伪明一战。 但是伪明集结的兵力,毕竟是以善战闻名的关宁军、榆林军、川军,所以其实大家说到底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直到部队被派上去,勇往直前,打的伪明不断后退…… 而相比之下,潘兴所率部下,竟然有神射手,一箭将邓玘射落战马,落入沼泽之中,更是让人大呼侥幸。 如何能不直呼侥幸呢? 邓玘所率兵马,再加上之前袭营成功的兵马,还有些散乱的部队,完全可以推断出这是率领明军主力的一个副总兵以及其核心队伍,很有可能担任的是侧翼主攻的任务,占据了几乎伪明主力部队的五分之一左右。 这么一支强大的主力队伍,他们的战斗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如果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赢了,那么接下来,不论是强袭大营侧翼,还是往高地支援,对于占据的影响绝对是无比巨大的。 但是眼下,他们却陷入了沼泽地之中,然后还很适时的遇到了潘兴。 这种事情,自然而然会有人回想起诸如赛八仙所言,说什么王上乃是天上的星君转世,有大气运庇佑。 当然了,楚行看来,真的是伪明这两年运势不佳,跟自己的气运啥的没多大关系。 伪明在战场上,开炮炸死自己。 火攻烧死自己。 这种谜之cao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甚至刮风都专门朝着明军不利的方向刮,这种cao作让明军的将领会看天象也没啥用,因为很多时候老天爷真的不照顾他们。 但是不管如何,战局上大乾占据优势,自然群情激奋。 “王上!总指挥!”越看越眼热,苗人凤也终于忍不住拱手请战,“请让末将引本部兵马,助一助潘兴将军,若是能一口气吃掉这支兵马,此战便是稳cao胜券了。” 且说,不论是开战之前到底如何,别说是破罐子破摔,也别说是强装镇定,但是大王的想心态是真的稳。 而且即便是战争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脸上也没有多少变化。 他自然是知道军事的,听闻此言,也没有干涉的意思,反而看向了自己任命的前敌总指挥陈先赟。 而陈先赟刚要开口,一旁的陈二黑却已经摇头不止了。 “慌什么慌……你以为是胜券在握,其实是大战刚刚开始,不过是一个侧翼罢了,占尽优势固然极好,却不值得投入更多兵马。且让潘兴将军自己处置,我以为高地上才是定胜负之所在,苗人凤将军不如先暂行休息,以备大用。” 此言落下,苗人凤与各位军官各自无言,却又一起看向了陈先赟。 那意思很清楚,陈二黑这厮仗着自己也是兵团长,此番为了总指挥的位置,跟你做了许多天的对头。 而如今,他居然当着你的面,替你反驳我们请战。 此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之前在战场上,便依赖着王上的欣赏,与李修文将军颇为不悦。谁知道他今日有没有什么下作手段。 此时你没有意思吗? 你可是前敌总指挥啊? 你若是不说上几句话,或者下一个有悖于陈二黑言论的命令,如何让三军慑服? 然而,陈先赟却板着他那张俊逸的面庞,然后重重颔首,“陈二黑将军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此大战,胜负应当是双方的主力对决,至于侧翼陷入污泥之中,便是派出援军,我们也是要陷入污泥之中的,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解决?最终的结局无非是将我们的主力部队也陷入其中。我陈先赟岂会办这种愚蠢之事。” 苗人凤等诸将目瞪口呆,却又无言以对。 而一旁的楚行,略微一思索,则忍不住颔首。 这才是自己选出来的指挥使吗? 战争本来就是为了解决战略目的的。 就好像是这次伪明南下,别看伪明一口气掏出来三路大军,每一路都似乎要将大乾一口气置于死地,但是说到底,别管伪明怎么想,战争发展到一定阶段,山东这一路才是核心。 大运河的通畅与否才是关键。 而其他地方不论怎么折腾,无非就是牵制、兑子罢了。 而大运河,山东在眼下,便已经是胜负的关键了。 其余的各处,只要维持不崩溃即可。 而按照这个道理继续说下来,具体到眼前,侧翼什么的,只要保证不彻底失败就好。 真正决定胜负的,只有一号高地这一处所在。 当然,还有一处决定胜负所在之处,便是弇山。 不过弇山在一号高地之后,一号高地不失,弇山便不会有大问题。 想通此处关节,楚行不禁有些担忧弇山,担忧时局起来,因为战事进行到现在,朱大典显得太迂腐了一些。 而根据楚行所掌握的情报,朱大典是一个极其狡猾的对手。 即便是大乾的情报人员对他的药物用手,也要小心翼翼。 甚至于想要毒杀朱大典,都无法做到。 所以楚行觉得,朱大典肯定是有后手的,而且他的后手一旦出手,绝对是要以绝杀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的。 就在楚行若有所思之时,忽然间,楚行身侧的刘必显伸手拽了拽楚行的征袍,引得这位大乾国主愕然回头,一时不解。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弇山之上,楚行周围的主将几乎一起盯着大营北侧的左翼战场,楚行只是顺着诸将的目光一看,也旋即愣住了。 原来,距离总指挥做出绝对不会派向侧翼援兵的严正声明只是刹那的功夫,从楚行他们这里看的清楚,在边缘地带,就已经有数目不低于五百的火铳手骑着战马迅速加入战场。 他们在进入沼泽地之后,纷纷下马,然后又各自进入沼泽之中,寻找合适的地方,然后扣动扳机,加入到了剿灭邓玘部的行列中去了。 不用千里眼,楚行也瞬间明白了。 这是大乾军中最为精锐的遂发铳手。 是大乾最为宝贵的精准射手。 污泥之中,邓玘的部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以高精准,高破甲著称的遂发铳,便是歼敌、取战功的最佳的力量。 当然,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是火铳手最永远最喜欢这种活靶子。 就在楚行眼中,这支遂发铳手出现在战场,确实给竖起大盾,死死支撑的邓玘部造成了莫大的杀伤。 明明陈先赟和陈二黑两员大将刚刚还在一起强调正面战场上的重要性,为何还有人转眼间,将最为宝贵的遂发铳手派了过去。 “这是谁的兵?当孤是死的了吗?”看了片刻,楚行终于忍耐不住发飙了。不过楚行并不是那种暴跳如雷,只是声音阴冷,扫视着众人。 “禀告王上!”众人回过神来,苗人凤第一个拱手以对,“卑下的部队,可是凑不出那么多火铳手来!不是中军,便是虎贲旅。” 不可能是中军和虎贲旅,中军和虎贲旅都在弇山的军帐中养精蓄锐,苗人凤瞥了一眼陈二黑。 实际上,苗人凤刚刚一说,楚行与陈先赟,还有其他诸将,几乎一起看向了陈二黑。 他们那里还不明白,陈二黑之前言语,只是怕陈先赟拒绝,却不耽搁他派遣些援兵,夺取些许战功的。 当然,这种情况,也让陈二牛的表情非常尴尬。 这确实是他大意了,他之前也没有想到,陈先赟会这般以大局为重,根本没有趁势灭了邓玘部,先夺一功的意思,反而认可自己的说法。 所以看着战局如此精彩,却是以小人之心,夺了君子之腹。 暗中派遣本部半数遂发铳手,前去助战。 结果,徒然惹了众人不快不说,主要是让大王甚是不满。 “王上!”陈二黑面红耳赤,知道单凭此事,王上便可以当场斩杀了他的。 他赶忙上前辩解道:“潘兴将军先前领王命,调动各部,与诸将都有些香火情,怕是手下人私下做主!” 楚行抽出腰刀,便要当场斩了陈二黑。他不怪陈二黑贪慕军功,私下做主,但是他不能忍耐,这个时候,陈二黑竟然慌乱之间,将罪过推脱给他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闻正前方一阵打雷一般的动静,这才吸引了楚行的注意力。 众人看的清清楚楚,只见高地那边儿,左右两侧,卷起漫天尘烟,恍惚间似乎有两条巨龙,从侧翼急速行动,却是贴着大乾与伪明的之间的战线,直插大乾左右侧翼,如同一柄利刃,顷刻间在骨头缝里来了一刀。 显然是伪明自后方发来了援兵。 一时间,虽因为黄土飞扬,看不清两翼具体战况,但两条黄龙所带马蹄之声配合着当面明军陡然爆发的喊杀声,着实惊人。 而且,很快众人rou眼可及,便见到明乾交战的那条战线真宛如一条线一般,自两翼至中间被两条交汇错开的蛟龙给硬生生蹚平了! 这真的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眼前的情景根本不用多言。 大家都是打仗的行家,自然一看就能看明白。 这是明军的骑兵,在关键时刻,突袭插入,而且穿插的极其精准。 大乾的步兵根本就没见过这种cao作,根本反应不过来,即便是有大量的火铳手和刀盾手,但是也让人家寻找到了战阵的缝隙,直接被人家打穿了。 高地上的优势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在陈先赟等高级军官眼里,伪明骑兵这一次精彩的穿插,却非止搬回了劣势那么简单! 一则,这显示出大明在大规模骑兵战术执行能力上的强势,而且与关宁铁骑不同的是,这支骑兵的速度更快,快到让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wap..OrG 第二,也表现出了朱大典性格上强悍。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擅长打大兵团作战的柱石。你伪乾再强,也休想在本官手里讨到一份便宜。 这两者想加,竟然要让当场要杀人的处境,以及在场的陈先赟,以及一众大乾将领各自一时震动。 陈二黑一时之间,赶忙跪地抱拳道:“王上,末将犯了大错,且给末将一支精锐,前去支援,便是以身捐躯,也好比白白死了要强。” “不可!”关键时刻,陈先赟却懒得在乎陈二黑的生死,当中反驳,“朱大典的本部尚未到来,而陈二黑的兵马要在后翼以防备明军绕行突击!” “便是朱大典最后从高地打出威风来,你部精锐最多,也该留作最后包抄而用。” 见这位总指挥在最关键时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帮了自己一把,王上那凛冽的杀气,缓缓退去,陈二黑也终于松下心来。 “孤不是干预指挥,只是问一句,彼时彼刻,还不需要支援吗?”楚行观察了一阵军情,眼看着前线随后后退之势缓慢,但是却根本无法停止,便朝着陈先赟询问起来。 “王上,何必慌张呢!”陈先云却是回过神来,将自己的见解禀告于王上,“若是前线真的做支撑不住,几乎要退出高地,那咱们即可遣预备队支援,若是预备队也顶不住,自然是臣领中军前去支援,左右翼暂时不可妄动。” 楚行缓缓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你也不行,便是孤亲字带队冲锋了。” 陈先赟数次欲言又止,但终于没有开口。 说实话,仗打到现在,他其实自忖自己是辜负了王上的信赖的。 若是自己最终也顶不住了,王上死守在大营也终究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关键时刻,带着虎贲旅前去搏一搏,那样反而有一线生机。 可这恰恰是他不想见到的,因为那意味着自己这帮子臣子是真的无能。 可是陈先赟也知道,战争发展到这种阶段,早就超过了他的控制力。 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尽心尽力而已。 不过回到眼下,这些本不是该此时去想的。 因为一号高地的战场才是关键所在。 而一号高地的情况,此时真的已经非常不好了。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