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太平的太平间

    自从法夫尼尔来了之后，卡帕多西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法夫尼尔阁下，我只是去给阿奇买新的绷带……”卡帕多西亚无奈地摊开了手。

    “谁知道你这魔女有没有包藏祸心！”法夫尼尔冷哼了一声。

    “我要是真的有企图，阿奇早就没了。”卡帕多西亚翻了个白眼，真的是，这就是过度保护吧。

    “哼！”法夫尼尔没有接话，双眼紧盯着卡帕多西亚的行动。

    卡帕多西亚瘪了瘪嘴，下楼去药店了，楼梯转角的处正好碰到了端着大补汤的小布莱克，卡帕多西亚揭开锅盖闻了一下，好香啊:“布莱克太太的厨艺真好啊。”

    小布莱克有些脸红:“这是我爸爸做的，我爸爸是餐厅的厨师，mama不会做饭……”

    “哎？那块送上去吧，一会冷了就不好喝了”卡帕多西亚有些意外，布莱克家挺有意思的。

    “嗯。”小布莱克三步并作两步，轻盈地跳着楼梯上去了。

    卡帕多西亚刚准备继续走，又感觉如芒在背的目光，啊，真的是，一刻都不得停啊。

    阿奇的伤养了一周，总算是好了，这沙发她是一刻都不想再躺了，就在阿奇跳起来试图活络一下筋骨的时候，两只温度不一样的手，不约而同地把她按了回去，阿奇立刻表示抗议:“我已经好了！”

    “养伤养伤，重点在养，我父王我最了解，你还没彻底痊愈。”卡帕多西亚拒绝接受阿奇的说法。

    “主上，我同意卡帕多西亚小姐的说法，主上的气色远没有之前红润，仍需休养。”法夫尼尔难得和卡帕多西亚统一了战线。

    阿奇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一周没开工，坐吃山空？”

    卡帕多西亚挑了一下眉，自豪地拿出手机摇了摇:“我们小程序已经上线了。”

    “没人宣传有什么用？”阿奇反问。

    “臣下与梅尔同小布莱克已经换上了特制的宣传短袖。”法夫尼尔把外套一脱，露出了里面卡奇斯事务所的logo和二维码。

    阿奇目瞪口呆，合着他们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但阿奇还是不死心，她真的待不住了，就算是圈禁，她也有地方发泄精力啊:“那要是有客人约单呢？我总得出面了吧？”

    “我们支持线上会客和事务所面谈，可以远程解决的事，不必折腾你。”卡帕多西亚直接堵死了阿奇最后的幻想，阿奇跟xiele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地躺回了沙发。

    “您有新的除魔订单，请及时处理～”电子提示音话音刚落，阿奇就弹射到了卡帕多西亚旁边:“快让我看看！有什么活！”

    卡帕多西亚一手按住了阿奇的头，一手将手机高举过头顶:“唔，是医院太平间有点不干净，委托人是医院的院长，说是杰克一家倾情介绍的……感觉是个大活。”

    “医院？不干净？”阿奇不挣扎了，她倒是不奇怪医院这种地方会聚集游魂和执念，但不干净还是很少见的，毕竟他们都跟当地教会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突然找上门，不就是说明了教会摆不平了吗？

    “客人备注写了，这次委托要保密。”卡帕多西亚又划了一下委托人说明。

    “呵，不就是顾忌教廷那帮吃粮不问事的蠹虫吗？”法夫尼尔说出了阿奇的心里话。

    阿奇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他们有说约在哪里见面详谈吗？”

    “他们会派一个小秘书来，差不多今天下午吧。”卡帕多西亚点了一下备注详情。

    “哦，那还不快收拾一下这个垃圾堆！”阿奇扫视了一圈乱七八糟的事务所，一阵糟心，自己养病这些天，就没人打扰事务所了，外卖盒子堆了一地，衣服也是到处扔，狗倒是把自己窝收拾得挺干净，但狗也指望不上，它又不懂。

    在阿奇的怒吼声中，卡帕多西亚和法夫尼尔立刻动了起来，他们俩以狂风过境一般的速度，将事务所从上到下都洗刷干净了，临了法夫尼尔还在地上铺了一条地毯。

    “嘁，早干嘛去了。”阿奇满意地看着整洁的事务所等待客人上门。

    到了下午两点，事务所的门被准时敲响，阿奇刚想说请进，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从门后探了出来。

    “你是？梅尔的小姐妹？”阿奇有些惊讶，人类医院居然招了魅魔？

    “是的，我叫爱丽丝，大人还记得我是我的荣幸。”爱丽丝有些慌乱地向阿奇和卡帕多西亚鞠了一躬，等爱丽丝进门后，阿奇才看到她的穿着打扮完全看不出任何魅魔的特征。

    “坐吧，我很好奇你怎么进了人类的医院工作？”阿奇还是很好奇这一点。

    “我们魅魔魔力低微，很多岗位都有魔法等级要求，我走投无路下就海投了简历，然后就这家医院录取了我……”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求职经历。

    阿奇觉得自己问错了，好卑微的打工仔，好真实的求职经历……

    爱丽丝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枚u盘:“这是太平间的监控录像，事情其实有好几年了，一开始教会的神父都可以对付，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严重……教会都开始向上申请红衣主教权限了……”

    卡帕多西亚皱了一下眉头，居然需要红衣主教级别来了吗？这恶魔等级堪比七十二柱魔神了，拜蒙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

    “先看一下监控录像。”阿奇的语气也沉了下来，她心中也有一点推测，但还是要看一下监控录像。

    卡帕多西亚点击播放后，他们就看到一过午夜，太平间的临时冷柜就开始不停颤动，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跟着颤动节奏在摇摆，随着监控日期的临近，冷柜不仅是颤动了，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尖锐物体划在金属表面的刺耳声音。

    “这只是太平间的监控，后面还有解剖室的……那里录上了鬼影……”爱丽丝话音刚落，画面就切到了解剖室，解剖室的监控摄像头明显要高清很多。

    这回不是午夜才出现异动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教授为学生们演示解剖的时候，放在留置台上的工具盘竟然被什么东西打翻了，不是无意被碰到，是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脾气砸东西。

    “魔神……在医院诞生的魔神……”阿奇终于开口了，能有这么大能量的只可能是初生的魔神了。

    “其实小魔也去感应过，但那里气息太杂乱了，小魔没有办法分辨究竟哪个气息……”爱丽丝有些羞愧，阿奇还没看到鬼影就能推断出来了。

    “不是你的问题，这个魔神的气息应该就是杂糅的。”卡帕多西亚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嗯，我们继续看。”阿奇继续看着录像，果然某天夜里，小摄像头在一片漆黑里分辨出了一张脸，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阿奇暂停了录像，转头问卡帕多西亚:“可以尽量提高一下分辨率吗？”

    卡帕多西亚摇了摇头:“我的设备普通，会直接烧坏。”

    阿奇有些遗憾，科技还得用钱来砸啊，然后继续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阿奇就觉得不对味起来了，她指着糊成一团的黑影:“你们仔细看，这个魔神是不是在模仿？”

    “好家伙，糊成这样你还能辨认？”卡帕多西亚擦了擦眼镜，眯起眼睛试图分辨黑影的行动轨迹。

    “啊？！它在学习解剖！”爱丽丝看出来了，那个黑影在模仿教授的解剖课，爱丽丝毕竟在医院打工好几年，还是能分辨一些标志性的动作的，爱丽丝指着屏幕:“你们看这里，它在模仿解剖前的宣誓……这里是模仿医生的手部清洁步骤……它究竟在干嘛？”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在它眼里，人类才是恶魔……”阿奇以一个魔王的角度揣度了一下黑影的内心。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卡帕多西亚踢了阿奇一脚，又卖关子！

    “别急嘛，好了，咱们可以收拾一下出发了，法夫卿，叫车。”阿奇突然cue了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法夫尼尔，法夫尼尔立刻领命，在乌步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爱丽丝领着阿奇他们从医院后门一路七拐八扭地走着，阿奇感受了一下医院里的气息，确实非常混杂，不能怪爱丽丝分辨不出，不过这就是高度保密的委托吗？他们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真的非常保密了。

    “哦，各位就是卡奇斯事务所的驱魔大师吧，我是这里的院长克里斯，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委屈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站在通道的尽头向他们表示歉意。

    “爱丽丝已经把事情跟我们简单说明了，以防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阿奇依旧直入主题。

    克里斯院长有些为难:“可能需要几位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安排一下……”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不着急了。”卡帕多西亚听懂了克里斯的言外之意，现在太平间里还有别的驱魔人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教会的人，法夫尼尔对此嗤之以鼻，呵，人类。

    阿奇并不在意医院方面多请几家驱魔人，反正这个魔神只有她能拔除，就在几人在通道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地下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惨叫声的是地面一阵强过一阵的晃动，一直持续了五分钟，惨叫声才逐渐消失，地面也不再晃动。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收尸了。”阿奇向克里斯弯起了嘴角，在克里斯惊恐的目光中，带着卡帕多西亚和法夫尼尔逐渐消失在幽暗的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