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礼x你 山月不知心底事下【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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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许多年前,他还是山林间攀着枝桠来回跳跃的白狐时算起,他就不喜欢雨天。 雨天潮湿闷热,打湿了一身皮毛,沉重地拖拽着他的脚步。 他尚不能修成人形,只能趴在如盖的树荫下,或是随机寻一处山洞,静静地听雨。 雨水毫无节奏,噼里啪啦地像个听不懂音阶的乐盲。他用爪子点着节拍,一下一下跟着拍击,后来又寻了石头,敲敲石壁,灵机一动,用不同大小的石头在石壁上谱了首曲子,跟随雨声作伴奏。 久而久之,他依旧不喜欢雨天,倒是喜欢听雨。 他记不清是哪一年来到这座小城,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在此处生活的灵族给他介绍了这套四合院。 岐舌说这儿周边清净,地理位置不错,去城中不算太远,去轻云车站也方便。 他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他喜欢雨水敲击在瓦片上的声音。 岐舌自告奋勇要清扫卫生,在他怀疑的目光中拍着胸膛,向他保证自己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他穿上风衣,撑着伞出了门。刚回到东方不久,他带的衣物不多,正考虑去挑选几匹布料,给岐舌和自己做几身长袍。 他停在布料店的门口,正抬脚准备进门,身后的喧嚣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谁家的女娃?” “好像是那谁家的闺女,没名,就叫幺儿。” “去救她。” 他停住了脚步,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久久萦绕。 “快去救她。” 他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救救我。”泥泞中的女孩弱弱地抬起头,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一手撑着伞,抱起了她。 她脚上有伤,无法行走。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也可能更小,脸色苍白,但不是病态,应当是长久在屋里很少见光。 她很瘦,让他感觉自己抱着的仿佛是一副嶙峋的骨架。 “小孩,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她小声地说,“我在家里最小,他们叫我幺儿。” 他把她抱回了家,吓得岐舌差点儿掉了手里的盘子:“老齐,你从哪儿拐来一个女娃?” 岐舌凑上前看了看,惊得他后退一步:“她的脚怎么折成了这个模样,还在流血。” “缠足。”他皱眉,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嫌恶,“把女子的脚裹成畸形的三寸金莲,将恋物情结推行到全社会修饰成正常审美,来满足他们肮脏的私欲。” 岐舌听了直摇头:“才多大的孩子,他们也忍心下得去手。” 他替她医治,用他仅剩不多的再生能力,狐狸耳朵都冒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你是神明吗?” “我不是。”他淡淡地说,眼睫低垂望着她逐渐愈合的脚掌。 他又试了试小女孩额上的温度,她向后微微一缩。她的额头微热,怪不得面颊发红。 “可是书里说过神明会救人,在凡人需要的时候。” “书里是书里,世上无神。” 她揉了揉眼,歪着头看他:“那你是妖吗?难道是狐妖?” “我不是……” “他是神。”岐舌打断了他的话,“小姑娘你没见过吧,他是狐狸神。你看这个耳朵,是狐狸耳朵,不是假的,还会动。” “……” 岐舌在他全素宴警告的目光中疯狂比划手势,他们初来乍到,不能在人类面前露了踪迹,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不要总给孩子讲什么幻灭的东西。 “……是。”他无力地闭了闭眼,狐狸耳朵抖了抖,她瞪大了眼,忍不住发出惊呼。 雪白的尾巴露了出来,在她眼前摇了摇,她不敢伸手,只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他软了心,把狐狸尾巴摇到了她手里。 “不许乱摸。” “那……是我可以摸的意思吗?”她小声地问,“是不是不摸乱就可以了?” 他没有说话,低眉看她,皑皑白雪磊落在他的眉骨。他攥了攥手,让掌心升起一阵热度,手不算凉了,他又将手覆在小女孩的额上,神情肃穆,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是她世界里唯一的神衹。 她胆子大了起来,揉了揉狐狸尾巴,她第一次摸到狐狸毛,原来手感这么好。 “狐狐……”她半睡半醒又躺了回去,抱着狐狸尾巴不肯撒手,“狐狐神……” 他将她送了回去,抹去了她的记忆。 这世上是没有神的。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话本里常说神明睥睨万物,慈悲为怀,可它不曾俯视人间,看看兵荒马乱的朝代更迭,也不曾悲悯地救助世人,而是让他们经历人生无常,生老病死。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它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人类,灵族,或是其他的种族,无助时仰天祈祷,期盼神明能伸出手救救沉沦于世的他们。 可它没有,自始至终没有。 百年,千年,他都不曾见过。 他机缘巧合救了她,因为那个遥远的声音,他不知道来自于哪里,或许是过去,或许是未来。 “你冷不冷啊?” 这是他第二次遇见她。 她狼狈地逃离了家,冻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眸格外明亮,带着倔强,像极了即将展翅出巢的雏鸟。 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她,也忘记了曾经给过她一件衣袍。 他只记得自己曾告诉过岐舌,会有一个女孩来找他。 后来又过去了几年。 “老齐!妹子来找你了!!” 这是他第三次遇见她,在这一世。 她笑着推开了门,抱了束素色的花,在一个风柔日暖的六月,走到了他的身侧。 “Serial老师您好,我是Colin老师的学生。” 他忘了她,甚至忘记曾做过的自我介绍。 “齐司礼,举案齐眉,文君司马,三书六礼。” 回到霖岛后他终于得知,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他都曾遇见过她。 他看见石壁上无限延伸的时间,她活了许多世,以不同的身份和他相遇。 她曾是坐在茶楼里听曲儿的官家小姐,低头看见策马游街的他,给他扔了个沉甸甸的香包。她手法挺准,要不是他接得快,香包正中脑门。 她曾是书院里抱着书本的小书呆,爬到他家的墙头上,指着诗集里的句子:“齐先生!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山间的明月不知道我的心事啊?我的心事是什么啊?” 她曾是墨笔丹青绘尽天下风貌的画家,是他百年前在火树银花处回首,无意撞进揉碎星池的眼眸。 她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手执螺黛的他。 也曾在雪夜到临时,他变成白狐依偎在她的怀中,而她抱着暖炉,同他一起裹着被子看雪。 他这才知道,每一次相遇,是千万次轮回的久别重逢。 可再多的重逢终究抵不过一句:“不符合命运规律。”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又瘦了不少,哭得泣不成声,一字一句磕磕绊绊地唤他。 “真的不是幻觉吗?是我的狐狐吗?是我的齐司礼吗?” 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头闻见她身上早就沾染了他最喜欢的白檀香。 “是我。” “你小时候遇见的神明,雨中的神明,以及现在抱着的狐狐,都是我。” * 齐司礼回来后依旧神神秘秘的。 你在桌子的一面做着最后的模型打磨,他在你对面画着图纸,时不时地测量修改,后来几天钻进房间,闷一天不出来。 经过前几次偷偷进门被拽着领子揪出来的经验,你决定铤而走险,趁齐司礼晚上睡觉时偷偷摸摸地溜过去,看看他到底在画些什么。 你提着鞋,光着脚走在木地板上,天气已经回暖,倒也不觉得凉。 你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响,突然想起来半夜有一次饿醒,偷偷溜进厨房也是这般模样。 你悄悄地走到巨大的梨花木桌前,看了看齐司礼房间,灯已经灭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动手时。 确定四下无人,你伸出罪恶的手,朝着齐司礼的设计稿准备翻动时……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亲切的问候,你僵住了。 脑海中飞过无数理由,你平复着内心,闭上眼伸出手。 “梦游,我在梦游,我这就游回去了。” 齐司礼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啊! 你偷偷掀开眼皮一看,他就坐在檐下的躺椅上,因为天色过暗,再加上视角盲区,无论再怎么仔细看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把气息藏得极好,只有一双金眸闪着光,像极了狩猎时的猛兽。 你突然想起来,狐狸是夜行性动物。 身后一股力量抓住了你的衣领,你来不及挣扎,被齐司礼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卧室。 他还没换睡袍,身上穿着衬衣,你听见他的心脏敲击着生命的震动,微热的胸膛贴在你的手臂上。他将你放在床上,从背后抱住你,连人带被子往怀里裹了裹,躺下了。 “睡吧。” 你愣住了。 这怎么睡啊!!! 这谁睡得着啊!!! “齐……齐司礼,我们这样,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我……我睡不太好。” “睡不着?”齐司礼抬眼看了看你,他将你翻了过来,以面对面的姿势躺下了。 “这样呢?” 金眸带着戏谑,他的呼吸近在迟尺,轻轻喷撒在你的眼睫上。 “……” 眼一闭心一横,你立即化身八爪鱼,把他一起吞进被子,四肢缠在他身上。 “这样就没事了。”你心满意足地闭了眼,看谁在折磨谁。 你感觉到某只狐狸浑身僵硬不敢动,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在虚空中停了许久,他似是叹了一口气,轻轻环抱着你。 “笨鸟,你想让我怎么睡?” “啊?怎么了?你怎么又睡不着了?难不成是天太热了?要不我钻出去?把床腾给你我去睡你的房……诶?” 齐司礼翻了个身,将你压在身下。 他突然低下头靠近你,吻住了你的唇。 白檀的香气越发浓烈,他的唇微凉,像极了软糯的凉糕。可他的力道蛮横,并不温柔。他强硬地抬起了你的下颌,迫使你抬头看他,撞进他金色酒浆般的眼眸。 他眸中带着微茫火光,让你没由来想起小时候仰望星空时看见的流星。 流星划过天际时吻上身畔的云层,迸发出生命的光火,虽不耀眼,但足够将它流逝的瞬间刻入眸中。它燃烧了,落入深海,化作亘古不变的陨石,历经百年千年,长久凝望着曾经容身的夜空,与天地同岁。 他熄灭了,带着烈火余温的唇吻上了耳垂,舌尖一卷轻轻含住,时不时地咬一咬,再用软舌抚平痕迹。 你浑身酥麻,一动不敢动。 “我不会对病人做什么。”他轻声低笑,胸腔带着共鸣。他用鼻尖蹭了蹭你,起身,把被子给你掖好,吻上了你的额头。 “做个好梦。” 那必然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你顶着一双黑漆漆的熊猫眼,颓丧地坐在了齐司礼对面。 齐司礼正在喝茶,抬眼一看,呛了一下,拍着胸膛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抿紧唇,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把脸转了过去。 你盯着他疯狂抖动的双肩看了许久:“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你特地涂了好几层粉才看不出生病和失眠双重折磨的脸色,结果黑眼圈很倔强,怎么掩盖都遮不住。 “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是终赛的名单公布啊。”你撑住了桌角,熬夜后的头部隐隐作痛。 齐司礼终于停了下来,他没这么失态过。他勾起了嘴角,拿过一旁的礼盒送给你。 你不明所以,抱着礼盒不敢拆。 齐司礼抬了抬眉,伸手去拿:“不喜欢?那还回来。” “要要要要要。”你抱着礼盒,它包装的很精致,丝带缠着昙花。 他挪开了视线,脸微微发红:“之前买了几匹布料,顺手给你做了几件。” 你连忙打开礼盒,入目是一套鸭卵青的旗袍,齐司礼改了旧时旗袍的款式,行走方便了许多,裙角蔓延开着昙花纹路。 你想起来曾经同齐司礼说过,昙花是他喜欢的花,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我可以穿着这套去参加终赛颁奖吗?”你欣喜地看向齐司礼,“我这就去换。” 你钻进了房间,连忙换好旗袍,你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大小刚好裁剪合身。 你突然意识到,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齐司礼作为服装设计师是你没见过的盛景。 你看着利落的剪裁和严密的针脚认真地想,或许他很怀念服装设计的那些日子。 “换好了吗?” 齐司礼敲了敲门,你跑过去打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怎么样?” 齐司礼抚平了你肩上的褶皱,看了看衣角各处轻轻点头:“不算辜负了我的手艺。” 你气鼓鼓地看着他,他莞尔,左右看了看你的妆容,又看了看你梳妆台前的水粉胭脂。 “过来。”他招了招手。 你坐到梳妆台前,他轻轻抬着你的下巴端详许久,拿起眉笔,认真地描摹着你的眉型。 他时不时微眯着眼看一看妆容整体,金瞳泛着光,雪色的发乖顺着垂落。 今日颁奖,他穿得格外隆重,卡其色的西装裤配同色系的马甲,西装外套挂在架子上正准备熏香。他又把白衬衣整齐地卷在手肘处,祥云花纹像一首杳杳流传的歌谣,轻快地在褶皱探头,被他画眉时的屈肘吓了一跳,连忙藏进卷起的衣袖。 “你有什么心愿吗?” 他拿起口脂,食指在你的唇上轻点。 “我今晚想吃狐狐做的竹升面,要细细的那种,上次我在你的书里看到了,我馋了好久好久,据说那个面一咬就断……” “……你在吃这方面的热情倒是比建筑多。”他又拿出胭脂,打开,在手背上试了试颜色,拿出软刷,轻轻扫在你的脸颊上,“有没有更远一点的?” 你抬起头看他,轻笑。他轻轻刮了刮你的鼻尖:“傻笑什么?” “我希望这一世,不,生生世世都和你长长久久。” 他的手微微一顿:“不用你说,我们也会长长久久。” 他扣上了胭脂盖,“还有吗?” “狐狐,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居然听到狐狐说情话了!我死而无憾了!” 齐司礼红着脸放下了胭脂:“再胡说就把你画成菩萨,佛门清净,让你多活几年少说点儿话。” 你嘿嘿一笑,轻轻摇了摇他的手。 “如果说近期的,确实还有一个愿望,不过这个要等结果公布了之后再告诉你。” “你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他轻轻笑了,合上了你的梳妆匣,“我等你的回答,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终赛的颁奖依旧是在初赛的宅子里进行。 宋初寒不再似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没有去同其他一起回来观摩的选手寒暄,而是安静地坐在参赛的席位上,周围不少人上前同他问好,他疏离地笑着,聊不过两句就低着头,看着不远处在缝隙里开出的小雏菊。 “你来了。”他见你走来,轻轻点头,“旗袍很漂亮。” “谢谢。”你也友好地回应他,按照名字的贴纸坐在了他的身侧,刚落座,你的目光忍不住寻找齐司礼的身影。 齐司礼去了评委席,他坐在靠中间的位置,直勾勾地盯着你坐在宋初寒的身旁。 你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座位是按照第一次比赛排名的顺序安排的,你也没什么办法。 你做了个闻香的动作,咦,好大的醋味啊。 齐司礼面无表情,他和你对着口型:“竹升面没了。” 你立马换上泪眼汪汪的荷包蛋,为了口粮能伸能屈。 齐司礼,你忍心吗?你看着这样的我忍心吗? 他低下了头,你看见他刻意压低的帽檐下勾着唇在笑。 比赛前期展示入围比赛的模型,依照第二轮入围名单,依照排名由低到高的顺序介绍各自的学院设计理念。 你看见前面两位站在讲台上,图纸贴了四角挂在木板上,他们侃侃而谈,聊着自己的设计构思,理想远大。 评委不时会问一些专业问题,多数评委是温和的,齐司礼是毫不留情的。 “模型的中线有偏移。”齐司礼闭了闭眼,从胸腔呼出一口沉闷的浊气,“横平竖直沿着纸边比也能画正,丁字尺被你用来当拐杖了?有了参考还能画成这样。” “你是怎么把路线看错的?转行去做盲人推拿吧,从现在学起,做个几十年倒也能养活自己。” “……你真的是用手做的模型吗?这处拐角为什么留这么大一道缝?是让学生不用出门,就能在走廊里看见外面的风风雨雨?” “齐……齐先生,您或许可以看看模型之外的问题?”齐司礼右边的评委小声耳语。 齐司礼看向图纸,点了点图纸上楼层两端。 “你把厕所设计在这个位置,是督促学生下课锻炼百米冲刺让他们强身健体吗?” 评委:“……” 第二位参赛者紧张地攥着手,齐司礼身旁的评委小声地说:“齐先生,您……那个……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吗?刚才那名参赛人员已经快哭了……” 齐司礼闭了闭眼:“……” 他左右转了转模型,抬眼看向眼前瑟瑟发抖的参赛者:“你见过比萨斜塔吗?” 位居第二的参赛者紧张地攥着手:“没……没有。” “你很有设计比萨斜塔的天赋。”齐司礼将模型转了个方向,“根据斜度和下沉比率,坚持一百年它就能成为第二个倾斜奇迹,超过一百年它会成为坍塌事故。” 评委挣扎着说:“齐先生……设计,设计。” 齐司礼拿过图纸,仔细地看了看:“不错。” 参赛者面上一喜,你身旁的人发出了惊呼,齐司礼身旁的评委似是松了一口气。 “直线画的不错。”齐司礼点了点头,从齿间吐字,“标注也没有新旧版本的问题。” 参赛者笑得越发开怀,你的内心微微一颤。 “不过,你这个走廊的拐角确实不错,两个学生若是走廊里嬉笑打闹,可以跟对面走过来的人进行‘充满活力的’亲密接触,增强了同学们的情感交流。” 第二名参赛者垮了脸,刚才迸发出燃烧生命般的喜悦在一瞬间灭得灰都不剩。 你内心中轻叹,齐司礼永远是齐司礼,他的嘴比杀鱼的刀子还要利。 你站在讲台中央,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脏激烈地跳动。 你抬起头,齐司礼就站在你的前方,他沉静地看着你,金眸平静如深夜追逐的圆月。 他轻轻点了点头:“开始吧。” 时间好像静止了。 你有条不紊地介绍,从构思,到设计要求,以及最后的模型,不同于他们夸夸其谈的自我介绍,只是将各处设计有条理地讲了出来。 齐司礼认真看过你的模型,仔细对比了图纸,良久之后抬起头,轻轻笑了。 “看得出来,这几个月我不在家,你确实没把时间浪费,做得不错。”他点了点图纸厕所的位置,“不过,你怎么想到要把男厕所和女厕所设计成不同比例?” 台下起了喧闹,你理了理思路,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我之前了解到,这所学校是男女同校,且招生比例为1:1。从男性女性生理结构考虑,女性使用厕所的时间会更长。” “从生活中考虑,同等人数的男女生在同一时间同时上厕所,会有很多女生等不到位置就回到教室上课了。” 你听见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但你眼中只有齐司礼的身影,他在眼眸里藏了春日的灵魂,把枝头的花碾成细碎的柔情。 你看见他的目光带着赞许,扶住了桌角继续说道:“因此,将女厕所和男厕所的面积比例设计为3:2更为合适,3:2的比例可以更好地解决学生在厕所排队的问题,提高了学生的听课质量。” 一位评委抬了抬眉,他清了清嗓:“他们两位设计了不少园内建筑,你为什么没有设计太多的大型遮盖物?包括这个楼梯,为什么没有采用栏杆?” “安全。”你指了指图纸上校园的走廊,“从走廊看,我在楼梯上加了七十厘米的遮挡,改变了楼梯进入走廊的角度。” “这样设计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学生上下楼梯时能看见走过来的行人,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女学生的服装大多为半身裙,防止走光。” “至于校园内,学校占地面积大,园林假山会阻碍学生在校园内跑动时的视线,另一方面是防止意外发生。” “意外?” “是。”你内心轻叹,“开阔的视野可以给……学生带来安全感,视线遮挡会给学生带来未知的恐惧。” 申先生坐在评委中间,他轻轻点了点头:“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一名记者举起了手,申先生伸手示意他可以起身提问。 记者手里抱着记录本:“请问,您明明可以选择相夫教子安度一生,为什么会选择建筑设计这条路?” 你看向了记者,他认真地询问你,眼神中带着求知。 “你说的是选择。”你淡淡地笑了,“相夫教子是选择,建筑设计也是选择。其实选择什么都好,重点在于我想做什么,我想成为谁。” “我可以选择学画,可以选择服装设计,可以选择学习吹拉弹唱的古乐演奏,也可以选择做私塾先生。”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建筑可以用我的灵魂留下时间的刻度,让后人知道我不是白白来了一遭。” 你看向日夜辛苦设计的模型,轻叹:“可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可以选择她们想成为的人吗?她们最终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到最后了吗?她们的姓名有被记录吗?” “历史太浩瀚漫长,在长河中闪耀过的人太多,挤得这艘写着功绩的小船只能留下她们的姓,也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她们最多最多留下的,不过是玄而又玄的轶闻,供后人津津乐谈。至于成果,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她们在成为自己的道路上要经历什么呢?可能是小时候不能读书,认识一个字就要挨揍,可能是困在闺阁不能抛头露面,可能是年纪到了就匆匆嫁人,寻一个父母口中的好人家,然后再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儿。” “然后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相夫教子过一辈子,不好吗?” “大家口中的好,问过盖上盖头时的她吗?” “这种生活她真的想要吗?” 你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台下看着你的人:“我是幸运的,可她们呢?她们有选择生活的机会吗?” 台下久久无声,你看着匆忙记录的记者轻轻笑了:“以上,是我的回答。” 你望向齐司礼,他面色沉静,许久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做得很好。”他对了个口型,眉梢带着笑。 你走到台下,评委正在讨论结果,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雨。你翻了翻包,出门前齐司礼看云层不对,塞给了你两把伞。 你俯身去拿地上的包,一阵眩晕袭来,你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桌子。 宋初寒连忙扶住了你的胳膊:“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经过各位评委的评审,最终的获胜者是……” “没事。”你咬紧了牙关,指甲几乎掐进rou里。齐司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你的方向。 你露出一个自然的笑,他微微皱眉,金瞳突然缩成了一条线。他在叫你的名字,和主持人说出的名字重叠在一起。你看见他跑向你的身影,可你什么都听不到了。 你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齐司礼在你倒下的瞬间接住了你。 你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是撕裂般的头痛和齐司礼一声一声焦灼的呼唤。 “心中郁结,再加上上次受伤后没好好休养,劳神费力,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 “少则两年,多则三年。”郎中轻轻叹气,“这个女娃娃,到底做了什么耗了这么多心神?她最近有咳血的症状吗?” 齐司礼攥紧了拳,她在他面前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不曾出现过病态,只是雨天时头会隐隐作痛。 “什么意思?” 郎中摇头轻叹:“她时日不多了。” 你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躺在齐司礼卧室的床上。 齐司礼眼眶发红地看着你:“你……” “齐司礼,我没事,我不疼。”你连忙说着,他坐在你的床头,你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脸上。 “齐司礼,我真的没事的,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个转圈都可以。”你蹭了蹭他的手,笑了笑,一滴泪落入了枕巾,“所以,你不要哭啊。” 齐司礼低着头,一只手与你紧紧地十指相扣,他的手温热,不知道与你握了多久。 原来寒玉真的可以捂热。 他把你的指节抵在额上,声音沙哑像磨碎的玻璃珠:“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了这样?” 他用力握紧你的手,几乎融入骨血:“你说过,你要和我生生世世长长久久,不准食言。” “齐司礼,”你蹭了蹭他的手,眼眸微微一闪,“我知道名次被替换的事了。” 齐司礼微微一顿,你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继续说:“我若是想拿到最终的奖,需要比他们优秀太多,我需要做到……不能挑剔出任何一个错误。” “只是没想到身子骨这么弱。”你轻咳一声,不多时换成了剧烈的咳嗽。 你连忙推开齐司礼,用手帕捂住了口,一摊红色的血迹出现在手帕上。 手帕早已洗得发白,看不出印着的花纹。 齐司礼双目赤红,他在生气,指节被他捏得直响。 “齐司礼,”你看着窗外,轻轻笑了,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你看,又下雨了。” 你又咳了一下,正要用手帕捂住嘴,齐司礼细白的手出现在你的面前,他拿了一张全新的手帕,花纹的一角是只白色的狐狸。 你捂住嘴咳了很久,看向齐司礼去端水的背影,他身上只有一种基调,是神明的悲悯,是无解的哀伤。 眼睛一眨,眼泪一滴一滴湿在了枕巾上。 他回来了,把你扶了起来,圈在他的怀里。 他一点一点将水喂到了你的唇边,你依靠着他,闻见他身上的白檀香。 “齐司礼,我记得你庭院里的四季,睡莲浮于水面,月季同苍兰伫立台阶,我穿过前廊,如同穿过长长的生死。” “彼时你又调制了白檀香,一缕一缕的青烟熏在衣袍上,我走过去想看看香料,结果被飞起的粉末呛了鼻子,咳红了脸。” “你也是这般拍了拍我的后背,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嘴里说着笨蛋,眼中是溢出的心疼。” “你呀,总是说话这么别扭。”你把身体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模糊了视线,“但是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 你抬起手,拭去了泪,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捧着他的脸,抵住了他的额头。 “齐司礼,下一世我还会寻找你,不管记忆被抹去多少次,我都会去找你,直到命运允许,直至死亡降临。” “希望那个时候……这个世道不会告诉我生不逢时。” “齐司礼,你说那个时候……我设计的学校还在吗?” 他红着眼把你箍在怀中:“你自己看,问我做什么。” “齐司礼,这一世……遇见你是神明对我最大的馈赠。” “你我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神明路过了人间,低下头看了看渺小的我。” 雨水淅淅沥沥,打湿了满园春意。你回抱着齐司礼,他趴在你的肩头默不作声,肩膀抖动。 他哭了。 “那不是初遇。”他的声音寂寥,如孤独的山泉激烈拍打在岩石上,“从很多年前,我就见过你。” 他的手覆上了你的双眼,你看见雨天,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你看见他别扭地用狐狸尾巴耐心地哄着小女孩。 “你是神明吗?” “我不是。” “可是书里说过神明会救人,在凡人需要的时候。” “书里是书里,世上无神。” 他们分开了太多年,又彼此遗忘了太多年。 仿佛是命运的玩笑,在每一次相遇,他都让一只吵吵闹闹的笨鸟住进了心里,让她安安心心地扎了巢。 你眼睛一眨,泪水打湿了他的掌心。 “齐司礼,你还记得我的心愿吗?” 他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下一世换我去找你,齐司礼,你不是说我女红不怎么样嘛,那你从头教我,把我培养成顶尖的服装设计师。” “这样你也可以穿上我设计的礼服了。”你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肩窝,“齐司礼,答应我好不好?” 他很久没有回答,双肩抖得越发剧烈:“这不算。” “无论多少世,我都会去找你,你若是迷失了方向我愿意给你引路导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齐司礼……”你抱着他哭了,一声一声地唤他,“为什么命运总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能不能救一救他的爱人? 齐司礼第一次这样想。 或许世上真的有神,只是神太会隐藏,没有人发现它。 在不知何处的神明,您可否低下头,望一望渺小的他。 “你会好起来的。”他抱着你不肯松开手,“你会好起来的。” 终赛结果公布后,你的设计投入了建设方案。 齐司礼推拒了所有上门拜访的人,只有你的兄长偶尔过来坐一坐,直到那天兄长带来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她解脱了。 你吻上信纸,低声呜咽起来。 “齐司礼,你知道吗,如果我娘没有嫁给我爹,她的志向是开一家裁缝铺子,做远近十条街最好的绣娘。” 你想起母亲推开的那扇门,她红着眼拦住了非要让你缠足的父亲:“幺儿,能跑多远跑多远。” 你想起母亲最后又缓又轻的声音。 “孩子,别再回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叫你的名字,因为年纪最小而随口称呼的幺儿。 “齐司礼,她自由了,可她的自由是以死亡作序。” 泪水打湿了信纸,你落入白檀香的怀里,齐司礼吻上了你的额头:“她一定会是很优秀的绣娘。” 日子细水长流地过去,齐司礼带你去看了看正在建设的校园。 “预计明年六月就建成了。”齐司礼揉了揉你的头,“你看啊,这个学校快建成了,某个建筑设计师还没想好学校叫什么。” 你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不是……要谨慎一些吗……” “你别等到学校落成,名字还没起好。”齐司礼把手向你伸了出来,“走吧。” 你嘿嘿一笑,搭上了他的手:“我们去哪儿?” “去园林看看,你画过的那个。” 齐司礼又神秘兮兮地跟管理员介绍你,你眨了眨眼,他又不告诉你。 “狐狐,你到底怎么跟他们介绍的,我好想知道……” “猜吧,猜对了有奖励。” “不是师生?” “不是。” “兄妹?” “……”诶,齐司礼脸黑了。 “嗯……女友?夫人?”你干脆大胆猜测,逗得齐司礼脸上发红。他牵着你的手走过回环曲折的走廊,停在了一处池塘。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 “诶?” “几百年前的时候。”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明年过年一起回霖岛吧。” “好啊好啊,我要在你家挂上红灯笼,今年有我在,一定会过得很热闹。齐司礼,今年过年我们可以一起守岁吗?” “你要是睡过去我不会叫醒你。”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 “一晚上啊。”齐司礼揣摩了许久,“你的身子骨弱,怕是熬不动。” “嗯?”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柔柔地笑了:“你年纪太小了。” “……”你红着脸低下了头,全是怪怪,好多怪怪。 进了六月,你的咳嗽越发严重了。 “齐司礼,”你趴在梨花木桌上展示给他一张图纸,“你看这个怎么样。” 你设计了一个玻璃花房。他接过图纸,你在纸上给他点了点:“你看,这个玻璃的角度可以更好地采光,我设计了周围的花架,这样你可以把一些盆栽放在架子上……” 他听着你的解释,时不时赞同地点头,良久之后他勾着嘴角揉了揉你的头:“这几处再改一改,笨鸟,你可以出师了。” “嘿嘿。”你坐在梨花木桌上,拉着他的手,“齐司礼,我有一个心愿需要你帮忙。” “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写一下学校的牌匾。”你轻咳一声,头疼一阵一阵敲打着你的神经,“明天学校就落成了,我才想好了名字。” 你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齐司礼抚着额头:“快落成了你才想好,名字起得倒是不错,拿过来吧。” 你抱着学校的牌匾,跑到了齐司礼面前。 因为你太久没起名字,建设队直接把它搬到了家里,等你什么时候写好了送过去。 你趴在他的对面看他研墨,那块昙花的墨条被他珍藏着很少使用,只有在写一些重要文件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他的位置逆光,阳光如薄纱盖上了他雪色的发,下一秒似乎就要融化。 “齐司礼。”你轻轻唤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你感觉到力量正在流逝。他没有听见,你望着他的方向,一滴泪晕染在了玻璃花房图纸右下角的名字上。 “齐司礼……”这是你最后一次唤他。 “好了。”他把毛笔挂在连山的笔架上,等待墨干,“你过来看看吧。” 他没有听见叽叽喳喳的回应,试探地又叫了一声:“……笨鸟?” 你安静地伏在桌案上,宛如睡去。 学校建成的前一天,你离开了齐司礼。 他把牌匾送到了建设队,工人们笑着和他打招呼:“齐先生,怎么是您来了?设计师呢?” 她呢? 齐司礼定定地望着他们。 她呢? * 灵族长老上门的时候,齐司礼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 他怀里抱着白瓷罐子,颓丧得不成人形。 “还给我……”他赤红了双眼,“你们把她还给我……” 这是他最后留在人间的牵挂了。 “不符合命运规律,记忆抹杀。” 任他如何反抗,即便与天地同岁,终究抵不过命运规律。 为了防止他想起你,他们抹杀了你身边人关于你的记忆,包括赶回来看望齐司礼的岐舌。 齐司礼又一次忘记了你。 只是每次走到学院前,他会停留很久,看着来来往往抱着书的女孩,看着校门牌匾上他自己的字迹。 可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块匾。 偶然一次碰见了学校建设的开发商,满月脸的商人恭维着他,说名师出高徒。 齐司礼皱眉:“我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学生。” 齐司礼想不起来,开发商也想不起来,干脆一拍手:“齐先生的设计,就是如此雄伟壮观,各界人士自叹不如。” 齐司礼摇头:“这不是我。” 设计风格和他很像,但确实不是他的手笔。 偶然一天,他去旧时园林,池塘里的鱼在几年前全数被他捞回了家,养在院中的水缸里。 园林管理员笑着和他打招呼:“齐先生好久没来了,最近可好?” “一切都好。” “齐先生这次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您爱人呢?” 齐司礼微微一愣,爱人? “诶?难道是我记错了,就这么高一个小姑娘,很灵动,跟您一起来园林逛过几次,还画过设计稿。” 管理员比划了一下身高,过了会儿拍了一下额头:“哎,好像真的是我记混了。” 他努力搜寻着记忆,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齐司礼翻看往年的手稿,掉出了一张废弃的学校设计草图。 草图角落本该写着设计者的位置画着狐狸和小鸟。 “齐司礼你看,这是你,这是我。” “你画的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狐狸是这副鬼样子?” “这不是狐狸,是狐狐,旁边是狐狐的笨鸟。” “你终于认清自己笨了?” “狐——狐——看在笨鸟连续画图这么多天的份上,晚上我能不能吃到红烧rou素烧鹅八宝鸡……” “……得寸进尺。去买点儿猪rou,家里没库存了。” “嘿嘿,谢谢狐狐,狐狐真好。” “……油嘴滑舌。” 他好像真的忘了什么。 泪水洇了墨迹,把狐狸和小鸟揉在了一起,它们在设计稿上抱作一团,说些他听不见的悄悄话。 他想起来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那会儿,曾经在书画店见过一个陌生男子,说着自己的meimei如何不爱说话,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吵吵闹闹,说是那人记性不好,生怕他忘了她。 书画店的老板好奇,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meimei叫什么吗?” 那人摇了摇头:“原先家里叫她幺儿,她后来改了个名,建了个学校,耗费太多心神,早早去世了。” “学校?是不是上过报道?我有印象来着。但是报纸上没写她的名,也没贴她的照片……” 中年男子轻轻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记得她。” 后来又过去了许多年,时间太久,没有人再提过她。 藤上有二三鸟雀叽叽喳喳,聒噪至极,像极了故人。 他珍藏着手稿,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手稿的边缘泛黄,四合院建了玻璃花房,屋脊上的仙人腾云驾雾,变成了现代化的屋顶。 一段小城短居的时光,他重新开始了服装设计的工作。后来名气越来越大,受到一位血族的邀请,他出山了,成为万甄集团的顶级设计师。 已经不知道是紫藤萝的第几个花期,六月的花爬满了藤架。 他早年间种下一株花期很长的百合,开了一个又一个花季,以七年为一个周期,过去了无数个七年。 那天是在2021年6月24日的大赛上。 “最终获胜者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