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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隐约雷鸣,明晰电光,骤雨暴风狂卷,佳人不至。」 炭治郎从剧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继国先生正在屋檐下伸手去探触天空的落雨,此时夜色已深,唯有霓虹闪烁,映照出一片绚丽的光彩透过细密的雨帘投在继国的脸上。 有种缄默的无言之美,一下子将他与尘世隔开。 炭治郎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或许继国先生没有带伞,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沉静。 他小跑几步靠近岩胜,将伞递给他:“继国先生是没有带伞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吧。” 继国看着这个突然跑过来跟他搭话的孩子,脸上稍微露出点惊讶,他谢过炭治郎的好意,但没有接过那把伞:“没关系,有人来接我,反而是炭治郎你,还要和祢豆子一起走,没有伞会很麻烦。” “诶,继国老师知道我和祢豆子吗?”炭治郎眨了眨眼,有点惊喜的意味。 “灶门炭治郎,我当然知道你。”继国念出炭治郎的名字,低头看着这个为了陪伴家人而在剧团里长期打杂的后勤少年,补充道,“祢豆子是下一任的台柱候选。” 炭治郎雀跃着红了脸,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从身上摸索着拿出一个小本子:“那个,继国老师……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继国:“?” 他稍显茫然地偏了偏头,左耳单只的日轮花札垂在肩头上。作为剧团里的编剧,他一向都是隐藏在幕后,很少会有人来找他要签名,毕竟除了内行,普通观众是不会关注舞台剧的编剧。 面对继国脸上的疑惑,炭治郎涨红了耳尖,他大声表露着自己的仰慕:“虽然您现在已经不再演出了,但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您的作品。” “尤其是您的披露目——尾生。” “……”继国沉默了一瞬,又转头看向坠下的丝线般的细雨,“那还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伴随一声清脆的梆子声,舞台的帘幕被缓缓拉开。 虽然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但岩胜还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调节的紧张,他的父亲正在台下紧盯着他,空酒瓶仿佛在下一秒就会飞上来砸在他的脚前。 岩胜抿着唇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他总是没办法自然的笑出来,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短板,也因此总是被父亲用藤条将小腿抽得青紫。 不会的,父亲很重视这一次的演出,他不会像排练时那样把酒瓶丢上来的,可这也意味着如果出了些许差错演砸了,他受到的打骂会比以往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岩胜感觉自己小腿的皮rou开始抽痛。 但等到舞台炽热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时,他再也没有闲暇去注意心里的那些情绪了。 他撑起纸伞,踱步而行,在舞台的中心旋身而展,宽大的袖袍随风猎猎而动,描竹的伞面下露出一张秀致俊俏的脸,少年人低腔起唱,音调清透,尾音柔情舒缓。 “相约桥下,与卿出奔。风雨如晦,心有涟漪泛起。” 继国岩胜第一次担任主役的短剧便在这一句吟咏与古雅的和乐中正式开始,开场时伞面下的那一抬眼自此印入无数人的梦境中。 本来只是冲着票价便宜而进来观看的灶门一家的长子长女也因为这清雅情深的一眼而开始了对聚光灯下舞台的幻想。 “虽然是只有三十分钟的短剧,但真的非常非常精彩,[尾生抱柱,至死方休]……信守承诺到那种地步太过动人了。”炭治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感想,“我和祢豆子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很小,但是现在越长大越是发现,里面的好多话都非常有哲理。” “能够写出那样剧目的继国老先生真的是非常厉害,能够在十四岁就独自出演一整场剧目的继国先生也非常厉害。” “唔……你是这样想的啊。”继国不置可否,他伸手指了指侧门处已经卸妆出来的祢豆子,“祢豆子过来了,你们该回去了。” “那签名……”炭治郎眼巴巴地望向继国,纸笔在他手中显得犹豫不决。 继国接了过来,在纸上迅速的写出一段字迹温润的语句:“炭治郎喜欢尾生的哪个部分?剧情,还是演出?” “诶,这个有差别吗?”炭治郎不解道,“这两者相辅相成,是没办法分开来看的吧。” 继国轻笑了一下,他把纸笔归还给炭治郎:“……的确是这样,我该走了,炭治郎,明天见。” “明天见!继国先生!”炭治郎向他挥手告别,只是会疑惑一瞬,那个撑伞而来的人,与继国先生身上的味道过于相似了吧。 那柄过于宽大的双人伞向下压着,牢牢遮盖住来人的面容,只能看见小半个漂亮的下巴和姣好的嘴唇,继国走进伞下的庇护之中拥上对方的肩膀,与那人轻声说了点什么。 他们凑得极近,吐息之中仿佛交换了一个亲吻,过于缠绵暧昧的氛围让年纪不大的少年人看得脸红心跳。 炭治郎连忙低头,但也不禁想到,那位不知名的人转身时的姿态和以前的继国先生真像啊。 “哥哥,久等了。”祢豆子微微喘着气,避开热情的粉丝的确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刚刚在你旁边的是继国老师吗?” “嗯……嗯!”炭治郎这才恍然回神,对着meimei说着话,“看,祢豆子,我拿到了继国先生的签名哦!” “让我看看!”祢豆子和炭治郎凑在一起头碰着头仔细看着那张写着漂亮字迹的纸张,并轻声念了出来,“致炭治郎,「隐约雷鸣,明晰电光,骤雨暴风狂卷,佳人已至。」O.G。咦,继国老师把台词改了吗,落款的O.G又是什么啊……” “我知道了!”炭治郎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头顶上仿佛有灵光乍现,“现在的老师都喜欢给自己取个很简单又显得很有文化的英文名对吧,可能这就是继国老师的英文名了!” “唔唔……哥哥你说得很有道理……”祢豆子被说服了,“O.G看起来是个简写……也可能是个什么称号吧。” 他们小心地将签名收进包里,在路上就着第一位喜欢的演员的逸闻聊着天。 “继国老师好厉害啊,一个人就可以同时担任剧本导演和振付,整个剧团都离不开他呢。虽然舞台上的中心在演员身上,但是整个剧团的重心毫无疑问是围着他转的哦。” “继国老师真的好可惜啊,当年明明那么有名气的,结果就因为那场事故……” “不过现在老师也还是很厉害嘛,脸上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更有魅力哦,很有神秘感哦。” “的确,好多人都很仰慕继国老师。” “但是继国老师已经结婚了啦,对于这点,团里的女孩子们可是非常遗憾……” 二.「唱吧,我的天使,为我歌唱吧」 “祢豆子,那里,音调再高一些。”继国打断了演唱,拿起剧本卷作指挥棒,引着少女的曲调升高,“再高一些,唱。” 少女高昂的歌声清越地飞扬起来,几乎要穿透云层。 “保持这个起调。”现在是在排练新的戏剧,继国直接走上前去为其他人示范了起来,“这段的动作也配合起来……” “继国老师也太严格了吧。”好不容易结束了状况百出的初次练习,善逸拿着便当盒坐在友人们的身边叹了口气,“也只有祢豆子稍微能达到他的那种变态要求吧。” “虽然很严格,但是每次继国老师的剧本都是最好的啊。”炭治郎夹了块rou给祢豆子,“如果善逸你再这样继续靠着天赋混下去的话,继国老师迟早要把你赶出去的吧。” “会,会吗?!!”善逸大惊失色,“继国老师除了严厉了一点不是很好说话的吗!” “善逸你是新进来的才不知道啦。”祢豆子小声跟他解释着,“继国老师的确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但是要是他真的觉得你不堪造就的话,他就一定会把你赶回去的。” “要注意观察继国老师的花札位置,老师好像会根据当天的心情来变换位置。不过不管在哪边继国老师都很严格啦,也不用太过担心,善逸你只要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祢豆子也点头应和:“善逸的天赋真的很好,老师最讨厌那种只有天赋却不努力的人了。” 三个人在闲聊中迅速的吃完了便当,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该继续去排练了。 炭治郎作为后勤工作人员得快点去布置场景,而主演们也得赶在导演和剧作者之前到场,何况继国一直不太注重这种舞台上隐形的潜规则,一向到的很早,可演员们却不能真的忽略这个,只能去的更早。 等到他们打扮好到场时,继国果然已经在指挥舞台监督的美术风格了。 “祢豆子,善逸,过来。” 他朝这次的两位新人主演招了招手:“你们这是第一次在公演里担任主役,要对自己更严格一点。” “善逸,你的唱腔没什么问题,但表演的时候小动作太多了。”他蹙眉训斥着,“你表演的是一个贵族,不要总是缩着脖子,舞台上也不要像一只金毛一样对女主角甩尾巴。” 说话间他已经引着祢豆子走到了道具前摆好了姿态,竟是即兴给善逸示范了一段。 “克里斯汀·戴叶,你的红围巾在哪?”只是几个细节的改变,继国就已经变为了拉乌尔子爵,背手将那支红玫瑰藏于身后,语调高昂地问着梳妆台前的儿时同伴。 “阁下是?”祢豆子也迅速入戏接上了对话。 待到要唱起来的时候,继国才结束了这场短暂的示范出演。热情雀跃的重逢神态全部消失不见,又回归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那个……继国老师……唱段不示范吗?”善逸颤颤巍巍。 “你的唱段没问题,甚至可以说很优秀。” “但是那中间的动作……” “我不会唱歌。”继国换了种说法,他抬手摸了摸右耳的花札,陷入思绪,“我不会再向别人歌唱了。” 话已至此,善逸当然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在剧本兼导演的继国老师的眼皮底下继续表现他拙劣的演技。 继国看着他们状况百出的初次排练,在剧本上删删改改,总算是和制作人定下了这次公演所有的流程。 就在他们总算是圆满演完了一场后,制作人叫住了收拾着东西要离开的继国。 “继国老师,真的不考虑再回归舞台了吗?”制作人很是期待地看着他,“您现在也才不到三十,正是黄金年龄,这次的角色又适合您,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他沉吟了一下,委婉的回绝了制作人的好意:“那次之后,就只打算安心创作了,剧本也是舞台剧里重要的一节,不是吗,这样就可以了。” “哎……您这可真是……”制作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放他回去了,“以您的才华哪里不能去做呢。” “我不正是因此才在这里的吗。”继国平静的说,恭维的话也被他说得真诚自然。 看着制作人离开的背影,继国叹了口气。 他走上无人的舞台,脚步声清脆的回响在大厅里。 “……Angel,I hear you Speak,I listen.Stay by my side,guide me.” 歌声在剧场中一圈圈回荡,荡漾了黑暗与场景,仿佛有乐队的演奏声随之响起,幽灵般的后台开始行动,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镶着水银色焰。 底下的观众席坐满了人,观众们看着舞台中心的少年,为这一曲高歌鼓起掌来。 灯光渐渐明亮,整个舞台的布景一下清晰明了。 只是简陋的桥与溪流,舞台上唯一的主演让这一幕显得简约风雅。 岩胜轻巧地旋伞,目光远眺,带着少年人的灵动。 “萧萧寒雨落,寂寂流水去,不见意中人,心有百种忧愁与谁言。”他轻甩宽袖,步伐快速地原地打着转,敛眉垂眸。 “我与她相约于此,为何她仍迟迟不来,许是天降大雨,她因路面湿滑而有耽搁?”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仍然一副忧虑模样。 灯光转暗,琵琶和三味线低低絮语,奏出安静的旋律,好让台上的人能娓娓道来。 岩胜丢开那把纸伞,拾起地上早就布置好的女式外帛与发簪,一个转身就成了回忆中娴静温婉的意中人。 一束光静静地追逐着他,看他一人饰两角,真假声混唱出一首相识相知的爱语。 待到这一曲唱完,他又立刻撑起纸伞回到现在。 坚定又执着地看着雨幕外的远方:“她告诉过我,她会来,让我在这里等她。” “这份等待注定漫长注定短暂,我答应她,等他。于是我没完没了的等待,等待这个诺言。” 待到尾生因暴雨而沉没在水中,依然还抱住桥柱等待着,下方的观众们被那份情绪感染得潸然。 “等待啊等待,生命本身就是等待,而等待的人永远不会来。” 他唱出最后的曲子:“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岩胜清透的声音响起,忧郁中也透着坚定和执着。 随着音乐的尾音落下,他在一个优雅的转身后倒在桥柱旁边。帷幕落下。 剧院里的掌声热烈兴奋。 岩胜按照流程谢幕后跑到了后台卸妆,一双手蒙上他的眼睛。 “缘一……”岩胜捉住那双手叹了口气。 他的弟弟果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用力地蹭了蹭岩胜的后颈,整个人都扒在了岩胜身上。 “好啦,缘一,我脸上的妆还没卸完呢。”岩胜拍了拍缘一的手背。于是缘一乖乖地放开了兄长,搬着凳子坐在一旁等他。 “你觉得这次我的演出……是不是很没新意……”虽然这么问了,但是岩胜并不对回答有什么期待,因为他自己就觉得很糟糕,自从一年前《尾生》初次公演获得大爆后,父亲就好像沉溺于这次的荣光中了,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的剧院也一直只排了这幕戏剧。 缘一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他并不觉得兄长的演出哪里不好,不如说能在这一年间高强度的单人演出中还能保持这种水准让剧院座无虚席,已经可以说得上兄长的进步神速了。 他等着兄长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拉着兄长进了他们两个人私密的小空间里,从那架窄小的书桌上翻出了写满了字迹的本子递给岩胜。 “这是……” 趁着岩胜在翻看的时候,缘一已经躺在了他的膝盖上,安宁地享受与兄长的静谧相处。 直到岩胜把他拽起来兴奋地抱住:“你是天才,缘一,这一次父亲一定不会再把你关起来的。” 他俯身吻了吻缘一的额头:“我把你的剧本交给父亲,这次你已经有十五岁了,你会成为天才剧作家的。” 缘一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期待,他太了解父亲是怎样的人了,但他的兄长总是对让他出去见见外边的世界这件事情充满热衷,也对父亲怀抱着那些渺茫的希望。 他跟在兄长身后,看他兴奋地跑向父亲所在的书房里。 父亲还在醉醺醺地抱着卖春娘,对两个儿子的出现毫无感觉。 待到岩胜把卖春娘请了出去,将来意一说,他的父亲立马将他手里的本子抢了过去翻了几眼,收进了自己的书桌里。 “父亲……缘一的身份……”岩胜抿着唇期期艾艾地请求着,“缘一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在剧本上用他的名字了,请不要像《尾生》那本一样……” 随着一声脆响,缘一看到他的兄长被打偏了脑袋,脸上迅速肿起了一大片青紫的痕迹。 “我的事不用你教,那个小怪物当剧作家,有人会信吗?”他们的父亲打了个酒嗝,“就算我给了他身份,他能见谁呢?谁会喜欢一个丑陋的怪物。好好演戏,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岩胜捂着脸,声音含混地喊了声十分抱歉,父亲。 缘一牵住岩胜的手,把他带回他们的房间里。 “对不起,缘一……”比起脸上的伤口,岩胜更在乎弟弟的感受,“我又搞砸了……” 缘一摇了摇头,轻轻的捧住岩胜的脸庞,与他额头相抵,与他哼着一首未完成的曲调:“Sing once again with me,our strange duet.” 歌声隐没在夜色中。 继国站在舞台的中央哼唱着这首曲子,直到另一道声线的响起。 “My spirit and my voice/Your spirit and your voice,in one combined.” 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提着一盏灯走了过来,他们在这夜色中看起来别无二致,只有耳边一左一右的花札能够区分他们。 那人牵引着他的手,让他越唱越高:“Sing,sing!Sing!” “Sing for me!” 回音久久不散,他们在那一点灯光中十指紧扣,无名指上的指环沉默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3.「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缘一是不存在的孩子,岩胜知道这一点,并不是他真的不存在,而是在这个社会,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人认识他,不与任何人拥有联系的缘一,的确是在社会意义上不存在的孩子。 由于家学渊源,岩胜在这个年龄段的思想比起普通孩子更为复杂和奇妙,无数场被父亲要求背诵的剧本在他的脑子里搅合成混乱又宏大的世界观。他摸着膝盖上弟弟毛茸茸的脑袋,像是看着那些惹人怜爱的宠物一样的爱怜地抚摸着,心想,没关系的,哥哥会保护你的,哥哥会教导你的。 天生的胎记是英雄的凭证,被父亲毁掉的面容是与赫菲斯托斯相同的悲剧,缘一是要成为大人物的,一定会的,在那之前他都会好好保护缘一的。因为缘一只有他这个兄长了啊。 虽然父亲总是对岩胜那份满溢而出的兄长之爱充满了嘲弄,但岩胜才不在乎父亲那些不痛不痒的讽刺,毕竟他现在是父亲复兴剧院唯一的希望了,只要好好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做,其他时间他并不会管。 当然,繁重的课业让岩胜空闲的时间理所当然的变短,他只能在每天睡觉前拖着疲惫的身体拿着剧本教缘一认字,只是教着教着打起哈欠甚至直接睡着了,这可不像是一个兄长该有的样子。 好在缘一对此并不在意,让岩胜舒了口气又提起了心,因为缘一的毫无反应,也正因为缘一的毫无反应。 他揉了揉弟弟软和的脸蛋,满心担忧:“不喜欢认字吗?” 缘一不会说话,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父亲也因此更不喜欢这个本该在一出生就被他摔死的孩子,但岩胜知道他能懂。 果然缘一朝他摇了摇头,再次扑进他的怀里跟他手脚交缠着,只要能和兄长一起,他总是很欢喜的。 岩胜知道他这是“只要兄长在就好”的意思,叹了口气,觉得还是不行,他自己的教学水平他也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缘一学的比较开心,自己又不会在中途睡着呢。 “啊。”岩胜看着房间里堆叠成一沓地厚实剧本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