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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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召见 突然从魔龙爪下全身而退的帝释天把十天众和家族都吓了一大跳。 善法天王在最初的惊吓过后，打着哈哈把他“送”回了善见塔中，说先让圣子大人好好休息。现在他诸事繁忙，过两日他再来探望圣子。 苏摩陪着帝释天回到塔中，善法天以圣子需要休养为由给塔下加了许多守卫。 与此同时，十天众下令加强善见城的守卫，理由还是，来朝拜神迹的人太多不利圣子大人休养。 城门再次关闭，流民不能再入城，改成全部赈灾物资由城里送出。只不过层层流转下来，还有多少能到流民营就是未知数了。 帝释天又过上了半软禁的生活，好在苏摩可以出入善见塔，可以带来一些消息。 那套从龙巢岛穿回来的衣服被他好生收了起来，换回了圣子平日的衣装。 他出来透气的时候，听到苏摩姐妹在议论着如何养鸟。 帝释天调侃道：“苏摩最近在养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 苏摩笑了笑：“不是什么爱好，是那天出城见到城外的小孩捉到的。他们说没见过这样的鸟儿，不好处置，就给我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它的爪子被兽笼弄伤了，我想先养几天好了再放走吧。” 帝释天：“不知该如何处置的陌生鸟儿，哈哈，想必是只可爱的珍稀小鸟吧？” 苏摩张了张嘴，突然有些尴尬：“呃……吃得多爱吵闹还不太聪明。” 帝释天失笑：“鸟儿有什么聪不聪明……”他话音低了下去，想到了远在海上的某鸟型闹钟，继而想到了这几天有意不去想的，那个谁。 也不知道他会生气成什么样，可能下次见到我会直接喷我一口火球。 毗琉璃看他脸色不对，小心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是不舒服吗，当时被龙抓走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帝释天摇头否认。 过了一会，他自己开了口：“我把我的……一个挚友骗了，我在想他应该很生我的气吧。” 毗琉璃道：“啊呀，怎么会这样，您应该是有缘由的吧？” 帝释天：“算是有点苦衷吧。可那也还是欺骗了他。” 苏摩劝解道：“如果是不得已，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解释一下吧。” 帝释天勉强笑道：“好吧，如果还有下次见面的话。” 如果还能有下次见面，在他没喷我一火球之前。 苏摩看他心事重重，正要说些什么有趣的话题，比如，那只鸟的样貌。长阶下的守军却突然登塔，带来了善法天召见的谕令。 帝释天面色微沉，还是答应了，他起身回到塔内准备去，让姐妹二人在外等候。 毗琉璃：“苏摩，你还没告诉我那只鸟长什么样呢。” 苏摩：“特别大，黑色的羽毛，但是翅膀颈项处都是金色羽毛。其实我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样的记载，刚才本想问问圣子大人，可这召见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毗琉璃撇了撇嘴：“大王终于想起咱们圣子大人了。” 苏摩不豫：“这也未必是好事。咱们这位大王对大人一向就……” 毗琉璃：“大人还不够恭敬么？我看咱们大人是贵族里最恭顺的了，陛下当时还非要把大人送上……” 苏摩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心台阶下的守军，毗琉璃只得改口：“幸好大人命大，不过……我问大人是怎么从那魔龙手下逃出的，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苏摩：“也许是大人受了太多惊吓，不愿再提吧。毗琉璃，以后别问这个了。” 话音方落，帝释天从塔中走出，他望着塔下沿途把守的卫兵，长阶下已经预备好车驾，王宫中来的大臣站在车驾前等着他的到来。 我不过是个毫无战力的天人，也值得善法天这么大动干戈。 帝释天正要下阶，苏摩跟了上去，他回头道：“苏摩，不用跟来。” 苏摩坚持道：“王宫太过森严，难免让人恐惧，请让我和您同去到宫门前吧。” 帝释天点了点头。 …… 苏摩家。 金翅乌正看着因为它无意识地欢快挥动翅膀而被破坏的庭院装饰，发出了一声惊慌地叫声。 咕！完蛋了！ 要不，还是先溜走躲起来吧！ 拥有丰富避风头经验的它，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庭院中。 …… 城外的流民营地里，拉奥自从那日捉到那只奇特的鸟儿之后，就经常溜出流民营地，哪怕被老爹打了几顿也依然如故。 他这回又在林中发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鸟儿，拉奥躲在草丛中靠到足够近，近得触手可及。 希望它和上次那只一样好玩，拉奥心想。 他扑了出去，手按住了正背对着他的鸟。他捉着鸟转过来，却见那鸟朝他猛地张开长噱，露出层层獠牙！ 拉奥吓得跌倒在地，一把丢开了那鸟儿。他爬起来想跑，那鸟的长噱裂开四瓣化成rou质触手，飞快伸长拉住了他的脚腕。 是魔气化成的鬼鸟！ 拉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他失声尖叫，可这里离营地颇有一段距离，无人听到。 rou质的触手力气奇大，将他朝自己本体所在的方向拖去。 他死死抱住了途经的树干，触手几乎要将他的脚腕扯断。 钻心之痛里，他听到了刀锋破开血rou的声音。触手猛地把他松开，他被冲力推着狠撞了一下树，眼花耳鸣中他看到了一根长满骨刺的黑色触须从树上滑了下来。 那鬼鸟的口器被割断，它看着那黑色的触须，对方的威压让它不敢抬头探视树上到底是什么。 它掉头要逃，黑色的火焰却从它足底燃起，须臾之间将鬼鸟烧成了灰烬。 拉奥目睹了鬼鸟直接被烧没了的一幕，冷汗从他额头上滑落。 不、不会是更恐怖的魔物吧。 他想悄悄爬走，黑色的触须却游走到他身边把他提了起来。 树上跳下一个肤色颇深，似是天人的男子，拉奥不敢抬头看他，垂下的眼只看到了对方胸口上火焰般的红莲纹路。 “以后不要乱跑。” “谢谢……谢谢大哥救我……” “我只是经过。” 拉奥感觉对方并不像那鬼鸟一般要生吃了他，这时候才敢抬头，只见来人有一双天人中十分少见的血色眼瞳。 他惊惶地耸动了一下喉头。 听说那掳走圣子大人的魔龙，正是有一双被地狱之火萦绕的眼睛。 对方并不理会拉奥的惊慌，问道：“前方的善见城，为何城门紧闭。” 拉奥以为他想进城，热心答道：“这位大哥，善见城现下很难出入的！” 黑发红瞳的阿修罗把他放到了地上：“为什么？” “圣子大人回归之后，善见城的城门，就管得很严！善法天王说我们太喜欢挤到城里朝拜，影响大人休养……大哥你没令牌很难进去的！” 阿修罗眉头一皱：“圣子大人回归？” 拉奥以为他是远方来客，消息不通，热心地解释起来：“之前圣子大人在祭典上被、被一头山那么大，还爱吃人的魔龙抓走了！大家都说圣子大人死定了，可是前几天大人却回来了！” “阿爸她们都说，魔龙一旦复活每年要吃好多小孩，圣子大人能回来一定是忉利天神降下的庇佑……” 阿修罗正想反问我何时‘每年要吃好多小孩’？听得这小屁孩这么说，止了话头，心生疑惑。 这是能安定民心的事，反而不让人去朝拜？ 拉奥还在对陌生人全盘托出：“我那天去城门前乞讨的时候，听到那些守军大哥说，其实圣子大人是被大王软禁了！总之，现在城里也不太平，大哥您还是别去了！” 阿修罗听得这话脸色当时就不好看起来，他原本就有一股威压在身，脸色一变更是吓人，拉奥现在只觉得他比要动手打自己前的老爹可怕一百倍。 “……为什么要软禁他？” 拉奥坐倒在地上：“哎呀，大哥，那些大贵族的事怎么会告诉我们嘛。我觉得你现在想进城也只是浪费时间，才和你说的。” “知道了。”对方转头朝善见城的方向走去，“不要再乱跑了。” “大哥，你这么急着进城是要干嘛呀？” “讨债。”空气里只留下了他的余音，拉奥回神，对方已经无影无踪。 拉奥扶着树干站起来，暗暗咂舌。 魔物肆虐成这样还大老远的跑来善见城讨债，这是欠了这大哥多少钱啊？ …… 苏摩跟着帝释天到了宫门便被拦下，帝释天独自跟大臣进了王宫中。 他走过大殿，殿上并未点灯，显得有些昏暗，那口只能为王而奏响的大钟半遮在阴影中，如同一只阴影中蛰伏的巨龙。 帝释天跟着大臣的引领前行，思绪却漫无目的地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龙巢。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有从幻境中醒来？ 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们这些满口谎言的天人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 殿门开启的声音唤回思绪，他们来到了善法天王会客的宫殿，他曾经也很熟悉这个地方。 上一次来，善法天王在这和他说：“民众需要一些安抚，我们也需要天神的庇佑。 ” 帝释天走进殿中，引路的大臣在他身后关上殿门，善法天王在上座等着他。帝释天往旁边一看，站着的居然是——如意天。 如意天心虚地错开了对视。 圣子不以为意，对他露出温和的笑意。 善法天王朝如意天使了个眼色，如意天告退，莲花摇动间圣子听到了如意天领命而去的心音。 领命？什么命令？ 帝释天的手在白色的广袖下轻轻收拢。 善法天王一反常态地亲自请他落座，态度亲切地问他休养得如何。 圣子低头恭敬地回答：“劳烦陛下挂心，臣已经痊愈了。” “不必多礼，起来吧帝释天。” 帝释天直起身，善法天在他身边坐下，语调亲近地问出早就想问的话：“我们都以为……幸好幸好你活下来了。你是怎么从那魔龙手下逃出的？” 帝释天的视线从善法天王握着的黄金权杖末端逐渐往上。 这权杖代表十天众的最高权力，可握着它的人，他的心魂已经变得衰糜。衰糜得灵神体莲花不需要特意去探查就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甘，他在不甘为何圣子还能活着。 帝释天答道：“也许臣下只是运气太好。” …… 苏摩在宫门外等得心焦，见到如意天从宫中出来，立即上前把他拦住。 “如意天大人，圣子大人可出来了？” 如意天的脸色有点苍白，他停顿了一会才答道：“大王正在召见他。” 苏摩试探道：“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为何大人还没能出来？” 如意天犹豫了一会，低声在苏摩耳边道：“大王有些不满呢。” “什么？大人哪里让陛下不满了？” 如意天拦住她：“宫门前人来人往的，苏摩将军随我一步细说吧。” 这如意天好像和平时不一样。 可苏摩又担心帝释天的安危，想想真动起手来，如意天未必是她的对手，于是轻轻点头，随如意天沿着宫墙朝人少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