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安好,大人勿念。
“妾安好,大人勿念。”
“临淄王果然备受打击,心情懊丧易怒,每日饮得大醉而归,房中时常传出他打骂赵夫人的声音,骂幼儿是野种......昨夜,临淄王还拔出了剑要杀赵夫人,刘府奴仆都不敢上前阻拦。” 听了侍从报来实信,潞州太守赵奉挥挥手,让他退下。转头对心腹谋士陈沣道: “嗯,果然是好计。快将此报传入京中,教郭太后虽远在千里,亦能时时知晓她的孙儿在外都干了甚么好大事。以及,临淄王在途中强霸乡绅奴仆,一怒之下烧人屋舍之事。” 陈沣,字德润,今年二十七八,出身仕廉,生性聪慧明锐,跟随太守赵奉已有六七年,今独身未娶。少有人知,其一心爱慕者,乃赵家第四女,已嫁临淄王为妾的赵氏也。 赵奉善于编排临淄王恶行已非一日两日,往日种种也罢,只这一回,竟拿了亲生女儿来做赌注,陈沣于心不忍,敛了眉心道:“是。只是赵夫人她……” 赵奉抢白道:“赵夫人乃我女儿,料临淄王不会伤她性命。润德,你且宽心。老夫还是那句,待铲除了临淄王,我便做主把女儿嫁你为妻。”离去前,赵奉拍拍陈沣肩膀,大有“请汝放心”之状。 陈沣畏于主公威严,未敢再言。 临淄王潞州别驾杨熹自打被贬离京都后,京中对其印象少之又少,倘若有,便也是些丑闻。谈不得人品,都道是:太后弄权,宗亲能有几个好的?没甚么好谈的。 然潞州不似京城,爱听传闻的人多了,临淄王又是皇亲国戚,更引人瞩目。近日坊间皆传临淄王之妾赵氏偷jian生子,临淄王大怒斩妾,更甚有者曰:他亲手将jian生子摔成rou泥,云云。 刘甫亲见临淄王对此事之恼羞,如今传言甚广,他们又日日出门、待客,今在家时,他不免好声劝解临淄王一番,以避外出焦灼生事又落jian人计谋。 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奴仆,跃马踏平街市,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年少轻狂的临淄王所为? 刘甫劝临淄王少饮酒,尽量沉默少言,旁人若问便说身体有恙,收敛锋芒静待风声。 临淄王杨熹眉眼猩红,已有醉意,见他“哐当”把酒杯摔下,沮丧地捶了捶案几,才温吞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赵奉是个什么东西,靠祖上袭来的官,毫无才干,霸着潞州这么好的军事要地尚不满足,竟还要杀我,为将来的朝廷献上功绩。——他也配?还派他女儿来腌臜我。jian夫,我誓杀之!” 刘甫上前把酒缸酒杯挪开,“你怎知定有jian夫?当心正中赵奉之计矣!赵氏住在我府中,几乎不与外人来往,只偶然回娘家探望,何来jian情?” “呵,”杨熹冷笑一声,“便是回娘家时与人沾染,以致我今日背负此污名,可耻,真可耻。我尚无子嗣,有一个,却是别人的......” “你道jian夫是谁?”刘甫又问。 闻言,杨熹腾身立起,踉跄一下,“陈德润——闻说他时常与赵奉女眷同去郊游。有情意又怎的?眉来眼去又怎的?被赵奉握住把柄,赵氏跟我,必引起陈德润不悦,更下狠手来设计陷害我。” “理虽如此,汝妾赵氏却不是那种包藏祸心之人,汝要慎重对待。”刘甫自认看人最准,那赵氏平素怯弱温顺,安守后院而不与人来往,加之,她乃临淄王枕边人,若有破绽,早已败露。刘甫搀扶住杨熹,又道:“坊间有一方法,可验血脉,只需将你和幼儿的血滴在碗中,若能相溶必为亲。汝何不试之?” “滴血认亲?”杨熹一方手不自觉握住了剑鞘,顿了顿,微眯的双眸中迸出厉光,立即往门外走,“改日再试,我先试探一番!” 杨熹到后院时,云溶正在用晚膳。她从未在天黑前见过他,也不知道平日的礼数,目下见了便站立一侧,垂头不语。 丫鬟重新摆饭,问:“大人可要用酒?”杨熹挥手,不急动筷,唤云溶一并坐下,细细地看起云溶来。 云溶暗知自己没什么好看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产妇,怕着凉已多日不曾将长发梳洗,面色也黯淡,随他看。因哺乳消耗,从下午到晚上,她腹中早空虚了,等不到男人客气开口,说“你快吃吧”这种话,云溶动手,撕下一只烤鸡腿吃起来。 “汝,近日可好?”男人开口了,只不过是淡淡的,随后又轻咳一声,“听说你病了。” 做古人须得有古人样,云溶速反应道:“妾安好,大人勿念。” “可有与你父来往?”他又问。 “妾不曾。” “你,先别忙吃,抬起头来。” 云溶缓缓抬眼,再次遭遇视觉冲击。只见面前男人束发戴冠,露出周正额角和整张脸庞,五官俊秀明朗,穿暗黄色锦袍,腕袖整洁,年轻人的好处尽显,真真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憎。 赵四姐,也许很爱他? (ps,杨恶霸:别惹我,疯起来,我连自己的妾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