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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降香下 完结(秦律x鹤挽年)年下,授粉,藤jian

    

    鹤挽年收到一支笔,是那位纪前辈托人转交的。

    纪无执没有弟子,是同门弟子去料理的后事,说是要赠予秦律一支笔,算是补偿。

    秦律看过后很是嫌弃,挑剔地转着鹤晚年送给他的凤形烟斗,对着那支明显卖相比落凤好的兰亭香雪指指点点,“他怕不是要给我的义父?”

    (Ps:纪无执送的笔是离经用的,而孙昀和秦律都是花间)

    秦律是承孙昀残灵才得以化形,念及此恩,便尊他为义父。

    “极有可能,毕竟,你下手时,他是一心承死的不是。”

    秦律深深看了锦盒中那只散发着滢滢清光的兰亭,合盖落锁:“埋了吧,大抵义父是愿意的,可惜,我不是他,亦见不惯为了所谓道义,不顾及所爱的丧心病狂之人。”

    “纪前辈,确实是个疯子。”

    ——

    鹤挽年知道纪前辈因秦律动手而死,不过他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任谁知道自己情缘要被撕魂裂魄,只求换一个已逝之人回转的可能这样残忍的事就在自己面前上演,也会失去全部耐性与尊敬。若说还剩下些什么,大约是怜悯、嗤笑以及不屑吧。

    思及那一日,鹤挽年总有些后怕。

    那一日,是中元。

    纪无执唤了他们前去,说是要传予自己一些东西,秦律不放心,便也跟着一同。

    同门说,纪前辈是极有天赋的,坐忘经年纪轻轻时便已参透,剑意一道也已至臻境。唯独可惜的是,后继无人,纪前辈所历,也无从体会。

    秦律却言:“他若要传授你什么,何必要你夤夜赶赴?已是修仙得道的人,何必急在须臾?”

    那夜,他还是如约赴会,秦律亦是坚持要跟随,还带了那块纪无执给的灵玉。

    鹤挽年不止一次想过,若是秦律当时未带那块玉,自己不加思索的信任,是否真的会让如今的他如坠深渊,痛不欲生。

    起先,纪无执确实言了许多,无论是道法领悟,还是剑意招式,一番指点于他修行大有裨益。

    然而当他放下心防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偌大的山河剑阵困住了他,自掌门开创用于护所爱之人周全的剑阵在这一刻成了囚笼,而秦律则被纪无执一剑刺穿左肩,未见鲜血,却让一向坚韧的阿律痛苦嘶嚎。

    “小辈,我已将这一生所悟倾囊相授,只问你讨还我的孙昀,可好?”

    “不,我不要你的领悟,我只要我的阿律,你把我的小花妖还给我,他才不是你的孙昀!”

    “我……只要取出他身体里的灵元,悉心照拂,百八十年功夫而已,我的孙昀就回来了,他答应和我一起隐居的……”

    我连他说要重修离经的武器都锻好了!

    纪无执偏头,神色癫狂,语无伦次。

    鹤挽年这才注意到,早前纪无执根本深受心魔所扰,现下额间的启智朱砂也裂成血红泪痕,化身为魔了。

    阿律已经痛昏过去,身体里的灵元在一点点向纪无执手中聚集。

    纪无执眼神越来越亮。

    就在鹤挽年绝望之际,佩載在秦律身上的灵玉碎了,以保护的姿态将流失的灵元归拢,恰似花间游心法某一招式施展到极致才会有的护障——南风吐月。

    暮浸南风,莲心吐月。

    纪无执蓦地跪倒在地上,邪阵被迫终止,施术长剑脱手坠地,那一线护障如惊雷唤醒了沉湎于心魔之中的他。

    坐忘峰上,死寂般的静默中,只剩下纪无执绝望的嘶喊:“孙昀!你便是这么恨我?连让我找回你的机会也不予?”

    ——

    不知过了多久,阿律醒了,因为灵玉里留下的南风相护,他只像是睡了一觉,之前的苦痛全消,见纪前辈此状不由地嗤笑。

    “我曾在谷中查阅义父生平,他杀孽过重,历经坎坷,却也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为枉长了岁数的修仙之人又多可笑,多荒唐;咳咳,为想换他一命,竟要对我用撕魂裂魄之术就为了找回他逸散的灵魄,呵。”

    斩草不除根,只恐未来又是一场祸患,为了自己和小鹤哥哥……

    秦律眼神闪了闪,上前截断了纪无执的经脉,随后背对着避开鹤挽年视线,黑眸褪去伪装,露出其下的妖异赤瞳,他低声细语道,“纪无执,你真可笑,你苦苦所求的,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

    迎着纪无执茫然愤恨的眼神,秦律继续道。

    “一般的灵玉是不能自碎护主的,唯有万花医经禁术所载,以自己一魂为引,封招于灵物之中,遇险而救主。可惜……这灵玉已碎,心魂使命已成,自然消散,想是当初孙昀为护你而制吧,被你强换于我,却救我一命,可见一饮一啄,自有因果。”

    “你看,能救回他的机会曾就在你身边,而现在,你已亲手将它毁了。”

    纪无执怔楞无言。

    鹤挽年看着一向睚眦必报的花妖在倒地的纪无执身上疾点,心里一派平静。纵使是同门,也再当不起他一声前辈了。

    纪无执经脉受阻,元气大伤,山河剑阵不攻自破,两人相携相扶,无言离开。

    坐忘峰顶,空留那位发白如雪的纯阳高人蜷缩在泥地里,如丧家野犬,啜泣难掩。

    他手边,碎做一彀玉尘的灵佩静默无言。

    ——

    纪无执送来的那只兰亭香雪最终被埋在孙昀长眠的那片草地,无人再知晓这支神兵肯后又是怎样一段爱恨纠葛。

    后来无论秦律如何劝说,鹤晚年亦不愿施展那位前辈所授剑招。

    秦律枕在他膝上闹:“我受了那——么一场疼才换了的剑招凭什么不用,至少那四尺山河可以护我的吧!”

    “纪无执的山河,取困字决,意在困死孙前辈与他岁岁合欢,却遗忘掌教山河原意——玄剑化生,是为护生。这样的困山河,学来何用?我取护字决,不困不锁,只为护我心上人一世无恙。”

    秦律:“真的是,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鹤挽年低首,承了万花甜蜜一吻。

    ——

    秦律:“那我可以太阴出山河么?”

    鹤挽年:“坏花,给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