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以身试毒

    第四十六章　以身试毒

    “有什么事让他在外面说。”宋倚阑冷冷地命令道。

    叶斌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女，奈何脖间悬着刀，只好按她说的做。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竹公所为何事？”

    门外站着的老头瞬间皱起眉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前脚把他掳来府里不说，现在连面都不让见。

    竹公压下满腹牢sao，谨慎道：“特使，老朽听闻这几日疫症肆虐，刚好手里有些现成的方子.....”

    “您不妨让老朽出去问诊吧，这蹲在府里终归不是个事啊。”

    听到有方子，宋倚阑眼前一亮。

    “多谢叶特使，下官替秦大人谢谢您。”

    少女唇边勾起得逞的笑意，用眼神和佟苒对了个暗号，自顾自地走出了叶斌的书房。

    “特使有令，命你和本官出去一趟。”

    宋倚阑二话不说，直接拉着竹公的胳膊就往外拽。

    侍卫们虽然有些疑惑，但见特使没有反对，也只好放行。

    老头被吓了一跳，但在看见来人时，愣了好一瞬。

    待回过神，竹公内心深处像是绽开了烟花般雀跃，屁颠屁颠地跟着少女走了。

    之前東星门的人来通知他时，他还不相信。

    这小妮子原来真的还活着。

    叶斌听着传入门内的声音，肺都要气炸了。

    他死死攥着拳头，脸部因为不甘而涨得通红。

    他好不容易把一代名医“请”来府里，谁料被宋倚阑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给截胡了。

    若不是刺客还在，他定要冲出去扒了她的皮。

    “敢出一声，你的头就别想呆在肩上了。”

    佟苒似乎看出了叶斌的意图，面无表情地出言提醒。

    叶斌恨恨地咬着牙，心里已经将姓宋的咒骂了八百遍。

    估摸着宋倚阑已经平安出府，佟苒才默默地收了剑，“蹬蹬蹬”地跃上房梁，飞檐而出。

    等他们回到秦慑月的寝房，男人的病情已然加重了许多。

    他的亲信门颓唐地坐在院子里，望着自家大人的方向不断祈祷着。

    “宋主簿！”

    侍卫们立马迎了上去，七嘴八舌道：“您要的东西....小的都没找到。”

    “弟兄们跑遍了全城....基本上都没药了。”

    “宋主簿，我们发现有好些个商人居然高价兜售粮食，当真其心可诛！”

    “......”

    宋倚阑被他们吵得头疼，摆了摆手道：“没事，你们先别急，我先去看看秦大人。”

    好在自己刚才和竹公去他隐居的地方取了些药，不然真是要抓瞎了。

    “秦大人就在里面，拜托了。”

    少女没由来地咳嗽了两声，迫切地看着竹公。

    秦慑月身上还有很多她想知道的东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老头乐观一笑，将宋倚阑缓缓推到外边：“放心吧孩子，这里交给老朽。”

    遣散了院内的侍卫，少女忽然有些体力不支，猛地向后倒去。

    这一幕被刚赶来的佟苒撞见，吓得她连忙从后托住宋倚阑：“公子小心！”

    佟苒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宋倚阑，不断拍打着她的面颊：“公子，醒醒！”

    “醒醒啊！”

    ......

    再次醒来时，少女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整洁的房屋内。

    竹公围着自制面巾，哼着民谣，悠哉悠哉地在屋里熏着艾草。

    “呦，醒啦？”

    察觉到宋倚阑的动静，竹公立即放下艾草条，眨眼间就来到了她床前。

    老头替少女掖了掖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臭疫症，感染谁不好非得感染他的小妮子。

    他趁宋倚阑睡着时给她好好地把了个脉，不过也不能全怪环境，这孩子的身子骨也确实不好。

    “渴不渴呀？”

    少女重重地咳嗽着，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身上不是一般的冷。

    竹公见状，立即端出准备好的枇杷膏汤，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着。

    温热的药汤顺着喉管入胃，身体内的病气似乎也被压下了些。

    宋倚阑顾不得自己可能暴露女儿身的事，她挣扎着起身：“秦...秦大人怎么样？”

    竹公叹了口气，摇摇头。

    “情况不太好啊。”

    似乎是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老头有些好奇问道：“小妮子，你不会喜欢他吧？”

    宋倚阑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竹公。

    小妮子.....

    她记得小时候每当自己生病了，就会被送到一个精通医术的怪老头那里。

    那老头脾气不好，每次当她病愈临走的时候都会威胁她：“小妮子，下次再来就把你的零食全没收喽！”

    少女的眼里泛起泪光，她颤抖地捏着竹公的袖子，仿佛在焦急地确认着什么。

    “朱爷爷......是您吗？”

    竹公隔着面巾回握住宋倚阑的手，目光深切而动容：“妮儿啊，你没忘就好。”

    宋倚阑边咳边流泪，她刚想伸手拥抱老头，却又停留在了空中。

    自己已经感染了，不能和朱爷爷挨得太近。

    竹公看出了她的为难，扶着少女重新躺下：“不哭孩子，爷爷都懂。”

    “这个病太不常见了。”竹公重新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比普通的瘟疫还要严重好几倍。”

    “老朽从医几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无药可用的情况。”

    听罢，宋倚阑的双眸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竹公的话锋倏地一转。

    “但也不是完全无计可施。”

    老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少女，声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审慎。

    “老朽打算以毒攻毒。”

    竹公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头去：“但以前并没有人尝试过，风险太大了。”

    宋倚阑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她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把握住老头的手。

    “朱爷爷，用...用我来试。”

    竹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你当试药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

    宋倚阑克制着喉间的痒意，断断续续道：“那...那您就小...小心点配药嘛....”

    看着她坚定的面庞，竹公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

    虽然时过境迁，但当年的小妮子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朱爷爷，秦...秦慑月不能死....”

    宋倚阑咳嗽着，一双水眸急切地望着老头。

    竹公闻言，照着她的小脑瓜拍了一下，不耐道：“行了行了，老朽知道了。”

    嘟囔了几句，老头才不情不愿地起来配药。

    此时此刻，竹公心里有股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倒要看看那姓秦的小子究竟配不配的上他家妮儿！

    不一会，竹公便端着汤碗回来了。

    老头的神情有些担忧，他把宋倚阑慢慢扶了起来，将汤药悉数喂下。

    少女被苦地咂嘴，娇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真难喝啊，朱老头。”

    竹公本来还忧心忡忡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现在却只想瞪她。

    “药哪还有好喝的？”

    宋倚阑撇撇嘴，刚想开口反驳就感觉浑身传来一阵剧痛，从五脏六腑涌上来一股无法抗拒的腥意。

    “噗.....”少女下意识地铺到床边，喷出一口nongnong的鲜血。

    她继续咳嗽着，温热残血不断顺着嘴角倾泻而下，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丫头！”

    竹公乱了方寸，连忙掏出金针给她止血。

    是药三分毒，尽管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温和的配方了。

    两天后。

    秦慑月在一群亲信的注视下幽幽睁眼。

    “大人醒了！”

    “大人终于醒了！”

    “我就说宋主簿找的人靠谱吧，哈哈！”

    “......”

    就在众人奔走相告时，一声浑厚嘹亮的怒吼瞬间打断了他们。

    “都给老朽让开——！”

    竹公面色不佳地端着药，“啪”地放在了秦慑月的床头。

    老头粗鲁地探了探男人的额头，摸完又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手。

    “不烧了，两个时辰喝一次药。”

    秦慑月的脑袋像是被人砸了一样疼，他按压着太阳xue缓缓坐起身。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扫视着周围，明明下属都在，但心里却总感觉缺了什么似的。

    等等。

    宋倚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