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锋

    074

    白念枝看着季灼放进抽屉的钱和信，这些是那段时光存在的证据。

    只是，那一叠钱整整齐齐的，厚度还很可观，白念枝一看就知道季灼没怎么用她每个月给他寄的生活费……

    季灼大骗子。

    他明明说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念枝看着他的后背，黑色背心下，男人的背比少年时的宽厚了不少。但和路上能扶着个肚子走路的男人相比，季灼就是营养不良。

    “哭鼻子干什么？”

    白念枝泪眼汪汪地指着那钱。

    “真的用了。”季灼的声音温柔又无奈，虽然他只在监狱里的小卖部买生活用品。

    季灼走去她面前捧住她的脸，轻轻地拭去她眼角逃落的泪。

    “不信吗？”季灼握起她的手，“你摸摸我的手臂，很健康的。”

    白念枝很白，全身都白，手指放到他的手臂上，季灼突然陷入沉默，他咬了咬唇，黝黑的眼直勾勾地看向白念枝，“怎么办？还是很黑，可是我已经努力避开太阳了。”

    白念枝听他这么说立马错愕了起来，手指按在他的手臂上，季灼的体温传来，对视一眼唤醒沉睡的记忆，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话。

    她曾和他说她喜欢白的。

    比如现在她身后的那个。

    那时她说的话被他耿耿于怀记了那么久，白念枝看着他的脸色，是比记忆里白了些，只是变化不大，她也就没注意到。

    季灼的眼里闪着沮丧，她抓住他的尾指，走前两步，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她那时不是那个意思的……

    谁是外人呢？

    相爱的人具有排他性，顾予桑走到白念枝的床边坐下，那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将他裹住，他侧头看着面对面站着的男女，手面拂上她柔软的被窝，他浅浅地笑着，眼里全是冷漠。

    顾予桑给白念枝准备的床是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他那晚醉酒的时候和她一起躺过。

    现在季灼打算睡这里。

    可这里是他的家。

    而季灼和白念枝才是夫妻。

    多荒唐的关系。

    知道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顾予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关系。

    快速发酵的酸涩气息吞噬着顾予桑，他拉开白念枝的床头柜，把那里面白念枝藏着的合同拿出来。他故意扇动纸张，引得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手上面。

    顾予桑把合同里那段写违约条款的黑字念了出来。

    他喉结滚动，用类似主持新闻节目的播音腔，把威胁明晃晃地摆出来。

    这也是他仅剩的……能拿捏白念枝命脉的东西。

    “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

    季灼听着那个数额庞大的违约金，不意外地挑了下眉，他抬眼对上顾予桑冷如刃的视线。

    看着顾予桑被入室阳光眷顾的眼睛，季灼突然想到那句话，她说过……小王子的眼睛很漂亮。

    小时候，季灼想不到她为什么要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生。

    现在亲眼所见才明白她那时的话不是对心上人的夸张，而是一种基于写实的描述。

    在白念枝还未转身的时候，顾予桑不比季灼曾见过的危险人物安全。

    当然，这些无声的锋芒在白念枝看向顾予桑时消失了。

    听见纸声，白念枝扭头瞪着顾予桑。

    好讽刺……前些日子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工作反而成为现在束缚住她自由的锁。

    白念枝脸颊气鼓鼓的，像只被拎住命运后颈rou的小猫，顾予桑对她笑了笑，她的泪水被他直接的态度激的直接回了眼眶里去，顾予桑的笑意立马扩大，现在她的情绪是为他产生的。

    时针和分针合并，十二点到了。

    时钟敲响，按时吃饭的三人都有了饥饿感。

    被顾予桑提醒了工作义务的白念枝出去做饭，走之前，她当着顾予桑的面把包里带的面包塞给季灼。

    香香软软的面包还是鼓胀的形状，白念枝大力地把它塞到季灼怀里，塑料包装袋发出响声。

    白念枝瞥见顾予桑不爽地咬牙，她低头偷笑，季灼无奈地看着女孩的发顶和那……嘴角笑出来的小括号。

    季灼咬唇，眸色幽深。

    她真是的，拿他来气人。

    白念枝顶着顾予桑愤怒的目光跑去厨房做饭了。

    季灼把怀里的面包拿在手里，他举着问顾予桑，“她做的？”

    回应他的是顾予桑大步离去的背影。

    好吧……能说话的也不愿意理他。

    季灼转眸看地，把手里的面包撕开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