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还是叫我叶姑娘罢，不然她会生气的。
47 你还是叫我叶姑娘罢，不然她会生气的。
柳无依顺着林宇的视线看去，视野所及，心头一沉 自己白皙细嫩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然全是大片大片的红点，密密麻麻的让人瞧见了都头皮发麻。她呆呆的看着手上的东西，细微的痒意从中传来，而且这种痒意脖子上有，肚子上有，后背上有，就连脸上也有。 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脸上，触感并不是以往的光滑细腻，取而代之的是肿胀磕磕巴巴。 她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天意呀，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柳无依，这人在做天在看，昧着良心做事如今脸都烂了。”二夫人冷嘲热讽颇为快活，林家落魄以来，大快人心，林老爷被如同货物一般被拉着，林老夫人再也端不起架子，林宇在官差们面前跟个鹌鹑似的，如今，柳无依也烂脸了。 “你。”秋华气恼地瞪着二夫人，又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 “瞪我作甚？你家小姐可能染了什么病，脸都烂了，你靠这般近小心把你也传染了，烂脸的坤泽依我看还不如去死呢。”二夫人嘴下毫不留情，因着她的话，周围的人霎时又后退几步。 秋华气的牙痒痒，她才不怕。可是她不会医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柳无依似乎从看到手上的红点以后就懵圈了，周围的对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叶流觞的声音传来，她才浑然发觉，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先一步就自发的垂下了头。 “怎么了？”叶流觞走过来疑惑的问。 “这婆娘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红的，大片大片，你快去瞧瞧。”林宇用力一推叶流觞，叶流觞在药铺呆了半年，该是跟了李大夫学了些皮毛，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到达下一个城池，只能是让叶流觞去看了。若是什么毛病，传染也不会传染到他。 叶流觞走上前，看到垂着头的柳无依。现在已然六月中旬，他们一路走来，如今到了中部地区，这里降水稀少气候较为干燥，温度就更高了。可是哪怕如此，柳无依却把衣衫的袖子全都扯了下来，就连手指都遮住了，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到。 双眸暗了暗，她蹲下来，想要看看柳无依。 这时，略显慌张又带着几分无措的声音急忙响起。 “别，别看！”柳无依垂着头，丝毫不敢抬头。她知道叶流觞就在跟前，如今自己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很丑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愿让叶流觞看到她丑陋的样子。 “夫人，无碍的，稍微放松些，我检查一下便好。”叶流觞见周围的人都死死的盯着这里，她低声道。 似乎是叶流觞的安抚起了作用，柳无依稍微放松了些，可是放松之余她又害怕起来。若是自己真的生病了，岂不是会传染叶流觞？她再次试图往后躲开，可是叶流觞已然先一步抓住她。 “夫人，失礼了。” 快速的说完这句话，叶流觞轻轻的托着柳无依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来，动作自然的就如同做过无数次般。这是两人私底下亲密的时候经常会做的动作，在其中一人害羞之际另一人就会抓紧机会迫使另一个人抬头对视，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柳无依强迫的叶流觞就是了。 此刻，叶流觞托着柳无依的下巴，对柳无依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后，她整个人蹲下来，就如同一个大夫般进行着望闻问切。 红疹子密密麻麻的，肿胀，泛着红，看起来确实怪瘆人的。 检查了一番，她起身走到身后一众早已等的快不耐烦的人面前，拱了拱手。 “那婆娘到底咋回事？” “少爷，奴婢学艺不精，不晓得这是什么病。” “不知道？你他妈学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吗？这可如何是好？这看着密密麻麻的，怪瘆人的。”林宇急得抓耳挠腮，若是真有什么传染病，岂能让柳无依和他们走在一起。虽然如今落魄了，可还有不少银子，够他挥霍一辈子，他可不想染上什么病。 “瞧着像是出疹子？”林家众人议论纷纷。 “疹子哪里会这么密密麻麻的，我瞧着就像那烟花之地才有的病。”林宇想到什么，两手一锤。常顾染坊，这种病他见过太多了，就像柳无依这样，密密麻麻的。难不成柳无依竟然得了花柳？可花柳不是要做那事才能得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林老夫人便先一步怒斥，“混账，说什么呢，你的妻染了花柳，那你又是什么？” 言下之意，骂妻子不检点，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这不是瞧着像嘛。” “不对吧，花柳还得烟花之地才有，我看是估摸着前几日经过苏城时染的，苏城流民多，有什么病也不奇怪。”这时，一个官差缓缓道。 “或许罢，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瞧病，先让她走在最后头，过几日看看情况。赶紧起来了，下一座城还得走一月呢。”剩下的官差催促着众人出行，他们还想赶着明年过年前回来，可不想在路上耽搁这么久。 众人只好唉声叹气的爬起来，虽然才流放半月，可是对于这些长年累月娇生惯养的士族子弟而言已然比做苦工还累了。 林老爷两股颤颤，本就因着家道中落被打击的一蹶不振的老人不过半月就头发花白，每日长途跋涉就像是榨干了他的生命，如今整个人枯瘦的形如干尸，宽大的囚服套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这个昔日在朝廷上如同日中天的老人吹走。 见林老爷实在是走不动了，林家人只好花了大价钱让官差找了一块破木板，让林老爷躺在上面，就如同拉货一般让骡子拉着走。本就不平的木板拉起来更是如同开了震动，林老爷一把老骨头躺在上面出气多进气少，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林家众人都知道，家主估摸着没几日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穿越着一处干旱的戈壁，从远处看去就如同迁徙的牛羊似的。柳无依落在队伍的最后头，距离前一人还要五六米远。叶流觞特意走在后方，时不时就担忧的回头看看柳无依，心里头是疼的要命。 夜间，众人再次选了一颗枯树就地休息，林老爷没几下就睡了过去，甚至晚饭也没吃。 叶流觞再次从官差那得了食物，还特意私下给了一份。似乎是一段时日的相处，官差们挺喜欢她这个脑子灵活见闻有趣还会拍马屁的奴子，经常会拉着她一起聊天解闷，当然，还少不了在她面前显摆天元英姿，而她只需要阿谀奉承便可以得到别人难以得到的食物。 一如往常的做好了饭，林宇还有二夫人一马当先的争抢着吃，如同喂猪似的，她自己乘了一碗米汤递给秋华。 现在孩子还活着，每日就靠着两顿米汤续命，倒是真的命硬呀，换别的小婴儿估摸着都投胎百八十回了。 “叶姑娘……”秋华把米汤接过来，可却没有喂孩子，而是看着叶流觞。自家小姐现在不允许靠近众人，没人照顾，还生着病，哪怕现在休息也只能在杂草堆上，身体如何受的了？ “放心，我会去照看她。”叶流觞自然懂秋华的意思，她重新乘了饭菜要给柳无依送去。 刚走几步，身后却再次传来秋华的声音。 “叶姑娘。” “嗯？何事？”叶流觞转头看着秋华。秋华却露出一副坦然的表情，她疑惑的歪了歪头。 “该叫你郎君才是。”秋华抱着孩子欣慰一笑，“郎君。” “……”叶流觞的脸有点红，“你还是叫我叶姑娘罢，不然她会生气的。”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确实是小姐的郎君。”秋华看看呼哧呼哧吃着饭的林宇，眼中厌恶至极，如同一只猪似的，如何当的了她家小姐的郎君。以前她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非得找一个泥腿子，如今看来，她却发现小姐没找错人。患难见真情呀，这样的郎君，估计世间独一份了。 “我一直都是她的郎君，放心罢，我会照顾好她的。”叶流觞咧开嘴笑笑，心里似乎一下子涌入一股热意，她一定会成为柳无依名副其实的郎君的。 秋华笑着点点头，叶流觞也不再耽搁，她借着夜色从随行的锦盒中翻找了下，不一会儿，手中便多了一盒药膏。虽然她有药，但是白天没有拿出来免得别有用心之人以此做文章。 步行来到不远处的草堆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她知道，柳无依在这。这里是戈壁滩，昼夜温差大，白天很热，而晚上，虽不至于冷，但也凉，更别说还有各种飞虫，而柳无依这连个篝火都没有。 她就地捡了不少木柴，熟练的生火。火光映照下，她终是找到藏匿于暗处的柳无依。 柳无依依旧是蜷缩着，坐在一堆干枯的草堆上，估计是身上的疹子痒，时不时就挠一挠，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心头疼的厉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依儿，吃点东西，我给你涂点这个会好受些。”她把碗端到柳无依面前，又拿出药盒。正要上药，谁料柳无依却突然宛如惊弓之鸟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把东西放下就好，我自己会吃的。你先回去休息罢，莫要再过来了，过几日看看我什么情况先，免得传染你了。”柳无依一脸紧张，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病，还得到下一个城池瞧了大夫才知道，这个节骨眼可不能传染叶流觞了。 叶流觞更心疼了，也更自责，这种情况下这人还想着她。她再次走上前，柳无依却急得眼眶通红。 “都说别过来了，生病了不是闹着玩的，你也想生病吗？脸都会烂的。” “你听我说，莫要着急。”叶流觞一把抓住柳无依的手，把人逼在一处黑暗的角落下，“别出声，免得让人瞧见了。” “你作甚？都说会传染的。”柳无依剧烈的挣扎起来，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耳边却暮的响起叶流觞不容反驳的声音。 “不会！” “……”柳无依愣了愣，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叶流觞愧疚的嗓音传来。 “你没有生病，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柳无依挣扎的力道一下子卸去，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没有生病？” “嗯，你莫要出声，且听我说。”叶流觞松开了柳无依，“这是我弄得，我给你用了些会刺激皮肤的药，抱歉依儿，实在是没有办法，能解一次围却不能保证解两次，都是我无能，只能想到这种窝囊的法子，没有事先告知也是怕露馅。” “什么？你，你做的？”柳无依的心情就像是从低谷一下跃升到云端，自己没有生病？都是叶流觞做的。可想明白后她又很气，叶流觞给她弄这么多疹子，还不告诉她？ “嗯，抱歉依儿，我，都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叶流觞愧疚的要死，这都是她的无能。若是她有能力就可以直接保护好柳无依，而不是用这种窝囊的手段，虽然不是病，但是对于她而言，她的行为就是暗中给柳无依下药了。 柳无依又气又恼，可是看到叶流觞一脸愧疚的模样，再多的气也生不起来。她明白，也能理解，可是却还是会生气，气叶流觞让她白白担心害怕了一整日。 “罢了，我能理解。”她小小声的说。 “这回是我错了，依儿就记着，以后想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叶流觞很自责，她连忙掏出药盒，沾了些在手上给柳无依涂上。 始一涂上，那种瘙痒的感觉便减轻了许多，这也佐证了叶流觞说的没有生病的话。 “哼，这次姑且饶了你，下回不许这般，必须告诉我，我能够配合你演戏。”柳无依嗔怪道。 “好，你拿着药，若是痒了你便权且涂些，接下来估摸着还要走两个多月才能到边疆呢，一个月后再消除这些疹子。这期间，只能是麻烦依儿忍忍了。”叶流觞愧疚的把药盒放在柳无依手上，又拿起特意准备的晚膳递给柳无依。 “好。” 知道无碍后，柳无依放松下来。她拿着碗吸溜吸溜的吃着，虽然是米粥，可是却特别浓稠，还能看到有红枣桂圆rou末，显然是加料的。心中一甜，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走了一日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还没吃完，手上又递过来一包带着余温的东西。 她狐疑的打开油纸，里面竟然是一大块腊rou。她惊讶的看着叶流觞，这么大一块腊rou为何叶流觞能有？每日林宇都会把大部分食物抢光，哪怕是她也只能吃适量的，叶流觞作为奴子怎么会有这么多？比她平日吃还多。 “快吃，这是我今日避开他们特意讨来的。”叶流觞一脸骄傲，看起来就像向主人邀功的大狗。 “那你呢，你没有吃吗？”柳无依心中暗笑，她撕开那块腊rou，浓郁的腊香传来，若不是离得远她都怕别人闻到。 “我不吃了，今晚有腌鱼吃，你快吃罢。”叶流觞摸摸柳无依的头，心里满足的要死，这感觉就像在投喂。因着长途跋涉，本就身心俱疲，食物又得不到保证，她是泥腿子还能适应，可她怕柳无依吃不消。自从和官差打好关系后，她便偷偷摸摸的给柳无依开小灶，不然这一路流放她怕柳无依撑不到边疆。 柳无依笑的眉眼弯弯，不过还是撕了一块rou给叶流觞。 “下回偷偷给我讨吃的记得给自己留点呀，怎么这么笨，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银子还够吗？” “够的，你就放心罢，多吃些，接下来就要进入西部了，吃不好怕是会水土不服。”叶流觞也没有拒绝柳无依给的腊rou，她撕了一块放到嘴里，咸香适口，带着浓郁的烟香，是地道的闽南风味。这是官差从苏城买来的，苏城地处闽南，闽南腊rou和岭南一带的有区别，岭南的大多酱香甜味为主，而闽南的则以柴火烟熏独具风味。 两人坐在草堆上，静悄悄的吃着手中的腊rou。柳无依很开心，她看着天边明亮的星星，一口一口的吃着腊rou，喝着凉爽的清水，十分惬意。 如今已然流放半月了，她却觉得越发自由快乐。一路上，她看到许多不曾在深闺大院中看过的景色。就比如此时此刻，和叶流觞坐在干草堆上，这种置身广阔天地的感觉不是在大院中能够想象的。星罗棋布下，荒漠的萧条也因着身旁的人而减淡许多。 “流觞，这一路辛苦你了。”她轻轻的靠在叶流觞的肩膀上，由衷的说。 这一路，她从未担心过食物，也没有任何烦恼，甚至还能吃的不错，如今也感觉非常安全。她知道，之所以能够这般，是因着压力全都叶流觞承担了。 夜间，她总能听见林家各房妾侍吵架的声音，孩子们身子不适的呕吐声，以及官兵玩弄侮辱的声音。 如今林家各房已然陷入困境，颇有点捉襟见肘之态，而这些问题都没有出现在东厢，除了花了些银子，东厢算得上相安无事。在狡兔死走狗烹的年代，唯有忍辱负重的人才能活到最后。叶流觞替东厢承担了大部分苦难，她轻抚叶流觞的脊背，那突出的脊骨无一不在述说着这具身体这段时日所承受的压力。 “不辛苦，我定会把你安全送到边疆的。”叶流觞柔声说。 “嗯，我信你。”柳无依情不自禁的搂着叶流觞的腰，借着夜色的掩护，她急切的吮吸着叶流觞的唇舌。天元的气息从口中绽放，坤泽的本能被勾了出来，身体躁动着，本能的去寻找能够安抚自己的东西。 手迅速沿着叶流觞的衣衫滑下，径直捏住两腿之间的地方。 “唔！”叶流觞浑身一僵，她按住柳无依，“等等，依儿，现在不行，会被发现的。” “总是不行，到底要何时才行呀。”向来知礼知性的千金小姐不由得埋怨起来，这流放之路虽说看的东西多了，可是这方面却没有了。 “唉，我们不能这般，你先记着，以后我都补上好不好？”叶流觞耐着性子安慰道。可柳无依却光明正大的掏出本子，似笑非笑的说，“已然记了七次了，你怎么补上呀？” “……”叶流觞作势要把本子抢过来，某人却先一步收了起来，怪怪的说，“本就不大够了，还补呢，越补越多罢。” “你，我说可以就可以。”叶流觞恼怒道，说她不行吗？ “那最好不过，可是，我还是很想了，想和你亲热……”柳无依软下来，她确实想了，不仅仅是想那方面，更是想和叶流觞水rujiao融的亲热，热恋中的人总是会这般，恋人的肌肤对于她而言就像毒药，中毒了就无法自拔。 “我知道，都记着呢。”叶流觞搂着柳无依，心中也是有点伤感。 两人如今就像是苦行僧般，感觉像是在修炼什么神功。估摸着，到了边疆，她们就修炼成神了。因着欲求不满，这一夜，叶流觞硬是和柳无依呆了许久，她们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气息，享受来之不易的温存。 ———————————————————————————— ps：林家人实在太多，可是去世一些，快两颗星星了，快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