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
“野末先生”…… 他叉起一块草莓蛋糕放进嘴里品尝,眼睛亮了,对自己笑了起来…… “野末先生”…… 他撑着脸歪头对自己笑…… “野末先生”…… 他高潮后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笑…… “野末先生,你生气了吗”…… 他背对着自己,不肯回头…… “野末先生”……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跪在地上哭…… “野末先生!” 外川从梦中惊醒。 他裸露的上身都是汗,仿佛刚从地狱里跑出来,再晚一点点就要被疯魔抓住,再也回不到人间。 还好。 还好,他找到了野末先生。 外川绕过堆得满地满屋的各种杂物,到卫生间洗漱,再出来时又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有为青年。 今天他要去新公司报道,晚上要参加新公司的联谊。 和举荐他的上司周旋完,外川端着自己的香槟出了包间,大堂的某个隔间里,某个人影在竹帘的遮挡下若影若现。 那人影和周围的人杯觥交错自在地一如往昔,两年的空隙好像只改变了自己,却没有改变他。 外川就着那点虚影喝完了杯中的酒,等到了那人摇晃着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静静跟在他身后,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停在镜子能照到的边缘,透过镜子看那人的脸。 野末往脸上洒水想清醒一点,他把脸一抹眼睛瞥到角落里的人影。 "外川……" 野末呢喃出这个沉寂了两年的名字,不知道是自己醉出了幻觉还是撞鬼了。 "野末先生。" 外川像幽灵一样走到野末身后,依然还是通过镜子看野末的脸,看他脸上有些意外但更多是茫然的表情。他慢慢环住野末,手抚上野末的脸。 "好久不见啊。" 外川歪头擒住野末脖子上的痣,久违的刺激让野末抖了抖,发出一声轻呼。 "别!" "别在这……" 野末忘了这不是两年前,他下意识反手也去抚摸外川的脸,"去我家。" "好。" 两人回席告辞,拿了东西打车回了野末家。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各自的身上各处,久别重逢的他们不像两年前那样越到后面越粗暴急躁,反而都仔仔细细慢条斯理地享受着。 外川忽然停了下来,月光照在野末身上,曾经光滑无暇的身体如今腹部多了一道疤,大概十公分左右,像一条寄生虫蛰伏在野末体内。 外川抚摸着这道疤,野末主动揽住他的脖颈,亲他的嘴角,"没事,不痛,继续。" 外川深深地回吻野末,打开他的身体,让自己埋了进去。 结合的瞬间是那么美好,两人都发出了慰叹。 外川从开始的慢慢推进后退,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每次冲撞都让野末像灵魂都要被冲出去一样。 野末不再忍耐,仿佛在发泄什么一样,一声大过一声的呻吟让平时从来都很安静的房间变得吵闹不已。 而外川则是啃咬舔舐着野末的乳尖,他好久好久没有尝到过这个甜腻的咸味了。他的舌头分泌出银丝被涂抹勾勒在野末的粉色上,而野末自己也喷出几股白色,为这幅香艳的人体绘画添上了一笔。 但这画布上还有很多空白,还需要很多时间去细细描绘。 其实刚得到野末音讯的外川是癫狂的,他找了野末两年,期间因为野末的突然离职,最熟悉野末工作也是最有工作能力的外川不意外地被直接提拔到野末的职位。 他每天不止要拼命学习如何接手野末的工作,下班后还用各种方法打听野末的下落。 但野末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其实他整个人的出现都是针对外川的一场The Trueman Show,和野末最相熟的同期桐岛组长嘴像铁板一样硬,说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找到野末资料上写的老家地址没人,在东京的住处更是早已清空,人间蒸发一般。 最后还是靠调查社才查到野末半年前进入了一家新公司上班,一年半前的事却没有任何记录。 外川在这两年不要命的工作里谈下了好几单大生意,公司打算给他升职,但他却直接以此为跳板跳到了野末所在的公司。 驯服比锁链,更加有效——这是他以前的想法,一直以来的经验也验证了他的理论。 他将斯文有礼的外壳套在驯服的核心外,得到了同学的崇拜,得到了导师的推荐,得到了客户的满意,得到了至今为止所有想要的东西—— 除了野末。 明明从他决定得到野末开始,一切都应该在他的计划中。 是什么?是什么让明明已经被他用言语感情捆绑住灵魂的人能突然地从他的控制中逃出去。 本来他其实没打算跟野末长期保持关系的,他只是当时想要,就去做了。但接触越是深入,他心里就有个地方越是痒。 看野末因为自己说的话伤心的时候,一半的他觉得愉悦,一半觉得有点刺。 慢慢地他觉得也许没必要再左右野末的情绪了,野末已经完完全全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听话了呢……" 外川一只手牢牢锁住野末的手腕,另一只手把野末的脸掰向自己,说出的话让野末心惊,“我本来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外川!"挣脱不了,野末眼里溢出几滴水光,“你疯了吗?我们分手了!" “分手,哈。"外川听到好笑的笑话,“你可以用一封邮件跟我分手,但你永远跑不过我的,我有多执着,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外川低头舔野末的喉结,像猛兽在咬断猎物喉咙前的逗弄,“野末草苗,你以后就是我的人质了……我会永远把你困在这,这一辈子剩下的时间里,你都只能看我!" 接下来是粗暴的性。 野末宛如一个人偶,没有怜惜地被打开身体,狠狠冲了进去。 意外吗?野末的灵魂像出窍了一般,游离在自己的身体外,看着外川和自己在床上,锁链随着外川激烈的动作摇晃撞击着床架,低沉的响声像在为这场罪行伴奏。 其实不意外的吧。 从再见到外川的那一瞬间起,发生的一切变化都在警告野末,警告他快跑,警告他快离开…… 可他忽视了,或者说是漠视了这些警告,心存侥幸地呆在原地,像一只迟钝的兔子,只需准备一个笼子,就可以把他永远锁住了。 甚至野末是自己走进的牢笼里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呢? 就算他嘴上说要外川放开他,但给外川机会的是自己,对他说想他的是自己,渴望他接触的是自己。喝醉的那个野末,才是最真实的野末。 他知道自己对外川的感情是不正常的,他知道外川就像一个恶劣的小孩,喜欢伤害玩弄他的心,可他在感情的世界里就像一只雏鸟,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外川,养育调教他的是外川,即使他知道外川给自己喂的是有毒的饲料,可他除了饿死外已经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因为…… 他其实早就是外川的人质了,得了无药可救的斯德哥尔摩症的人质。